門鈴響起的時候,莊仲正試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個蛆,他卷著被角站起來踉蹌地去開門,一腳踩在被子上還差點撞在門把手上。
“咚”的一聲,連敲門聲停了。
莊仲趴在地上把夾在身上的被子盤起來,悶悶地喊了一聲:“來了——”
屋裡安靜了得有兩分鐘,門一打開周燃就看見一個站著的蛆堵在門口,渾身上下就漏了半張臉出來,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我都說了放門口就行,還非得送進來……”
莊仲剛說到一半,迷瞪的眼睛突然怔住,過了好幾秒才看清來人不是老路。
“燃哥,”莊仲叫了一聲,“怎麼是你啊。”
周燃從門縫裡擠進來,順帶回頭看了一眼蛆。
“你不熱?”
莊仲搖了搖頭:“冷,渾身颼颼的,就感覺有人拿空調對我腦袋吹似的,還走哪吹到哪。”
周燃提著手裡的飯盒拖鞋進了屋:“量體溫了嗎?”
“量過了,我爸給我量的。”
莊仲裹著被子小碎步似的走到沙發邊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磨蹭磨蹭的把腿盤起來才伸手去解塑料袋。
“帶的什麼啊?”
“粥,還有點小菜,都是老路做的。”
周燃環視著客廳,地上扔著沒吃完的零食袋子,可樂易拉罐被捏癟了扔在地上,半個西瓜就中間挖了一勺,剩下的就擺在那,屋裡沒開空調,這個天氣西瓜八成是要酸了。
他舉起那半瓶可樂罐示意莊仲看,後者瞥了一眼,哀怨說道。
“我借酒消愁來著。”
“酒呢?”周燃問。
莊仲指著周燃手裡的可樂說:“我是病號,不能喝酒。”
周燃輕哼一聲,隨後呼出口氣,輕車熟路的從櫃子裡拿出垃圾袋抖開,也不問那些破爛還要不要,一股腦全扔了進去。
“那我還沒吃完呢……”莊仲哀怨地說道,“我早上才打開的。”
周燃把垃圾袋往莊仲麵前一攤:“那你現在吃。”
莊仲巴巴地看了兩眼:“算了。”
周燃把垃圾往門口一扔,轉身進了廚房燒了熱水,又從帶過來的袋子裡取出退燒藥來掰開,等做完這一切他才坐在沙發上拆開筷子,把擺在莊仲麵前的飯盒拉過來叨了口肉。
莊仲看著周燃的動作,半天才愣愣開口。
“燃哥。”
周燃自顧自吃著,應了一聲:“嗯。”
“我發燒了。”莊仲悶悶說道。
“所以呢?”周燃問,“能死嗎?”
莊仲想說傳染。
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客廳裡靜了好半天,莊仲嘴一癟,啞著個公鴨嗓開口問周燃。
“燃哥,你過來,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
“說什麼?”周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