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市的夏夜裡難得熱鬨,連空氣中都帶著興奮。
屁桃兒和水草站在椅子上隨著音樂聲蹦躂著,倆小孩兒舉著胳膊,一邊學著人蹦躂著一邊扭著屁股。
老路捂著心臟靠在椅背上直搖頭。
“年紀大了,受不住這個。”
周燃拿起杯子隨著他碰了一下:“正常,上了年紀的狗經不住刺激。”
老路灌了口酒才罵道:“你沒完了是吧?”
夏眠支著下巴朝著樂隊的方向看去,隱約能看到中間圍起來的空地站了個抱著貝斯的女生。
架子鼓的鼓點敲得幾乎要和心跳同頻震動,夏眠也忘了自己喝了幾杯,就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莊仲看著夏眠有些迷離的眼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眠,喝多了?”
夏眠眨巴了兩下眼睛,慢騰騰地說:“沒有。”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直的,呆呆地望著樂隊的方向。
老路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升的酒桶,裡麵的啤酒都不涼了,大半桶喝下去了,他們幾個倒是沒什麼事兒,就夏眠一個紅了臉。
老路用手敲了敲酒桶的邊緣:“這酒八成也是勾兌的假酒,她那一杯都沒喝完就上勁兒了。”
周燃看了她一眼。
“不一定,她酒量就這樣,”周燃看了一眼酒杯,“這個度數高點。”
老路倚著身子懶洋洋地靠著,眼睛半眯起來。
“等過了夏天可以搞點白的喝喝,省的漲肚。”
“喝什麼白的啊?”周燃掀起眼皮問了一句。
“江小白,牛欄山,還有那個什麼…”老路想了想,“果立方,聽說挺好喝的。”
莊仲仰頭大喝了一口:“那他媽也算是白的。”
老路白了他一眼,搭著他肩膀拍了拍:“你酒量最差就彆說了。”
莊仲一把揮掉他的手。
“彆碰我,買醉呢。”
老路“喲”了一聲:“買吧,不夠還有,大促銷,三十八塊錢一大桶,要多少有多少。”
夏眠的眼神直勾勾的,壓根沒聽見幾人說的是什麼。
周燃碰了碰她的胳膊,叫了她一聲:“就那麼好看?”
“好看。”夏眠喃喃說道。
周燃帶笑地看著她。
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巴巴地看著那邊,聲音中帶了些疲倦,悶悶的鼻音裡還有些軟綿,有那麼點甜,聽的人心裡癢癢的。
“那咱能把眼睛睜開看嗎?”周燃笑著說。
夏眠睜大了眼睛,悶哼了一聲:“我睜著呢。”
“要不你也站椅子上看會兒?”周燃問,“以前沒看過樂隊表演?”
夏眠換了一隻手支著下巴,淺淺地打了個哈欠,抬手揉了下眼睛。
“看過,小的時候我爸爸帶我去過音樂節,我都是騎在他脖頸子上看的。”
周燃沉默了幾秒:“……要不你也騎我脖頸子上?”
夏眠的困意散去了一半,回頭看著周燃的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我謝謝您。”
周燃點了下頭:“客氣了您。”
夏眠慢悠悠站起身往外走,她腳步虛軟,看著身形有些晃。
周燃拉了她一把:“去哪?”
夏眠指了下酒吧裡麵。
“我去下洗手間。”
周燃鬆開了手:“慢點。”
來看樂隊表演的人不少,酒吧裡麵已經爆滿,光是洗手間就堵滿了人。
夏眠倚在牆邊上等了好半天,感覺自己都快睡過去了。
身邊人來人往的,她就窩在那半天沒動。
恍惚間,好像有人拉了她一把,拽著她往旁邊挪了挪。
“小心。”
周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夏眠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他圈在了牆邊上。
有人從身旁路過,正撞上他的後背。
周燃低頭看著她:“你在這上廁所?”
夏眠撇了下嘴,指著門口的隊伍:“排隊。”
周燃看了看,一點沒給夏眠麵子。
“你自己另起一隊?”
酒吧裡麵吵鬨多了,夏眠都快要聽不清周燃說什麼了。
她揉了揉耳朵,也放大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