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道了。”
周燃對著電話支會了兩聲才掛斷,手機“嘟”的一聲斷掉,他隨手一扔拋在沙發上。
外麵的暴雨越下越大,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就已經是雷聲大作,巷子口那棵老槐樹被風吹得晃來晃去,颼颼的枝葉聲吹得嚇人。
夏眠戴著周燃的耳機窩在椅子上練著刺青,機器的嗡嗡聲斷斷續續出現在屋子裡。
光線有些陰暗,她弓著背幾乎快要趴在了台子上,眼睛都要貼上去了。
周燃看了一會兒,走上前扶了一把她腦袋,推著額頭往後仰了仰,順手把麵前的照明燈打開。
橘黃色的光一瞬間打在夏眠的臉上,有些晃眼,她眯著眼眨了眨,適應好了才睜眼抬頭看著周燃,摘下了耳機。
“怎麼了?”夏眠問。
“這麼黑也不知道開燈,”周燃點了點她的眼睛,“我真怕你刺瞎了。”
夏眠揉了揉眼睛:“不會。”
周燃拍了拍她的後背:“都快成羅鍋了,嘴硬。”
夏眠把手上的機器放下,揉了揉虎口的位置。
“莊仲說什麼了?”
“就念叨了兩句,問了幾嘴,”周燃說,“他就是瞎操心的命。”
夏眠“哦”了一聲,甩了甩手腕:“他關心你嘛。”
周燃拿起她剛才刺的仿真皮對著光下看了看。
“我知道。”他說。
夏眠描了一段時間他的手稿,雖然說線條還是不那麼流暢,但對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了,已經不單單是能看出形狀了,還刺的挺像回事的。
皮上是個初見雛形的蝴蝶輪廓,是夏眠從他眾多手稿裡翻出來的,也不算太大,小小一個,還是空手刺的,沒拿手稿比對著描。
周燃舉起來對著光照了好一會,夏眠打量著他的表情問:“不行嗎?”
“挺行的,”周燃誇道,“比之前進步多了。”
夏眠有些得意:“我沒事的時候就描你那些手稿來著,你那些硫酸紙我用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周燃低著頭看著她,挑著眉頭說:“怪不得我說怎麼用的那麼快。”
“啊,”夏眠點頭說,“我替你用用嘛。”
周燃把仿真皮放下,對著她紮的那隻蝴蝶點了兩下。
“老紮空針都紮膩了吧。”
夏眠看著他手指的位置說:“還行,就是有點累。”
周燃想了下,靠在了台子邊上。
“要不…”他緩慢道,“紮個人試試?”
“下這麼大的雨,我上哪找人試去。”夏眠收拾著麵前的機器說道。
周燃歎了口氣,彎下身子按住夏眠的手,拍了下她的下巴,反手指著自己。
“我不是人啊?”
夏眠愣了一下,隨後瞪大了眼睛。
“紮你啊?”
“啊。”周燃應道。
夏眠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半天,開口有些為難。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這麼想不開,”夏眠指著仿真皮說,“萬一我紮你的時候手抖了,那可就是跟一輩子的事。”
周燃想都沒想就說:“跟就跟唄,人跟圖總得有一個跟一輩子吧。”
夏眠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還是不要了,洗紋身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