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潛逃的安陌,突然死在了荒郊野外,似乎也不是什麼怪事。
方元良在心底冷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在乎安陌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與他對峙了。
知道了他秘密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反正來的隻有安陌一個人,乾掉她也無人知曉。
方元良現在無暇顧及其他,隻想著儘快脫身,但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為何一路經過此地,既沒過路車又沒人。
這附近一片區域,早就被封鎖了。
方元良轉身想回到車上,司機上前,兩人錯身而過之際。
突地猝不及防的一聲悶哼,方元良彎腰捂著肚子半蹲了下來,臉色一瞬漲得通紅,又化為鐵青。
他猛地抬頭,就見司機後退一步,似笑非笑地掃向自己。
“你”
司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對麵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方元良一手捂著肚子,勉強站直身體,掃過司機那張臉,往後掠過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的助理。
他就說怎麼隻有安陌一個人在這,原來是早就在這等著他了。
嗬。
沒想到他精明算計了彆人一世,也會被彆人算計其中。
“你們是血影?”
隻有血族的易容術,才能瞞天過海!
司機與助理越過方元良看向安陌,行了個血族的紳士禮,那是與他們長相氣質不符的禮儀和姿態。
“藍鯨,參見公主。”
“流雲,參見公主。”
方元良轉過身,死氣沉沉的目光掃向安陌。
“早就聽說血影的演技和偽裝一流,現在也是親眼見到了。”
竟連他也被騙了。
方元良攥緊了拳頭,雇傭兵現在不在這,他才是孤立無援最被動的那個。
是他掉以輕心了,畢竟誰能想到已經畏罪潛逃的安陌又會偷偷跑回來呢。
緊盯著安陌片刻,方元良問道,“安侄女,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過一普通人,行得正坐得正,見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麵不安全,好心派下屬要送你回去,你倒好,提前替換我的人,監視我,我實在是不懂,你花費這麼多時間和心思在我身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今竟然還倒打一耙,想讓我承認一些我沒做過的事情,即使你是血族人也不能這樣蠻橫無理、目無王法吧?”
“濫用私刑,嚴刑逼供,濫殺無辜,這就是你們血族的做事風格?”
“沒想到被世人捧上天的血族,背地裡竟然是殺人如麻的惡魔,你們”方元良對安陌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滿目震驚和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可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安陌上前一步,“你忘了,我也是血影。”
血影替國家辦事,背地裡不知道沾了多少汙血。
真以為血影是善類?
安陌舉起了槍,對準了他,“殺你又何妨?”
方元良對上漆黑的槍口,神色慌亂了一瞬,然後他捂著心口,露怯著,似乎沒想到安陌會這樣對他,既震驚又無措,還有對死亡的恐慌和害怕。
他的演技足以與老戲骨演員媲美,若非提前清楚他的底細,隻怕要被那眼神戲給蒙騙住。
“安侄女,我跟你無冤無仇,這些年我待在陽城本本分分,從未生過事端,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可沒想到如今安家出了事,背負了通敵叛國的罪名,你竟然為了泄憤而對我一個普通人趕儘殺絕!”
他按壓著胸口,像是被安陌氣到了,最後深吸口氣,看著安陌苦口婆心地勸著。
“安侄女,凡事得有個度,有些事鬨得過了,收不了場,自己反而會沾上一身腥,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槍容易走火,人易怒也容易著魔,我理解你最近心情不好,想發泄想動怒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今晚的事我也當作沒發生過。”
方元良看了一眼手表,似乎真的有正事要忙,沒空搭理一個小女孩的惡作劇般。
“安侄女,我實在是沒時間陪你玩這些遊戲了,你鬨夠了就儘快回去吧,我還得趕著去談生意,現在方家就靠著這間小公司過活了,要是這單生意黃了那倉庫訂單堆積,來年公司就不好過了。”
方元良的厚臉皮在於死到臨頭了,也能將大事化小,四兩撥千斤,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
任憑彆人如何指證他,他都不會承認那些罪行。
更甚者,他從頭到尾都跳脫了他所犯下的那些惡行,隻字不提,假惺惺作態。
他很狡猾也很聰明,不像關裡那樣心性不定,隨便嚇唬一下就交代個徹底,他知道該怎麼做才最利於自己。
安陌說的那些,他一樣都不會認,也一樣都不知情。
他才不會傻乎乎的掉進自證陷阱裡。
但是他卻沒察覺到一點,安陌此行過來,不管他認不認罪,都無所謂了。
安陌冷眼看著他,上前,長腿朝他的方向一掃。
方元良被狠狠地踹倒在地上,“安侄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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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說完,安陌抬起黑靴,踩在他的胸膛上。
她腰杆半彎,身體重心前傾,腳下用力一碾。
“哢嚓”,肋骨斷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方元良的悶哼聲。
方元良喘著粗氣,眼神瞬間就變了,狠狠地剮著安陌,想把她淩遲,碎屍萬段。
安陌無視了他投來的目光,小腿動了動,又是一個用力下壓,肋骨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
槍緩慢移動,槍口從方元良驀然瞪大的眼球上近距離掠過。
方元良心驚,不顧胸口的疼痛怒吼一聲,“安陌!”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來自麵前女孩身上的強大殺氣和煞氣,那是一股令人心驚的毀天滅地之勢。
安陌手中的槍抵在了方元良的額頭中央。
“安陌,你住手!”
方元良吸口氣,忍著痛,震驚於安陌的瘋狂。
真是瘋了。
“你在乾嘛!你這是在蓄意殺人!”
安陌垂眸盯著他,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又似乎沒有聚焦。
她看著他,和看死人無異,眼神中的淡漠和冰冷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她說,“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掉下懸崖的時候,她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回來。
那時候身中血蠱的她已到了強弩之末,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可是最後她活了過來,她清晰地感受到小雪怪的能量在消散。
她無能為力,於是小雪怪死了。
最愛她的哥哥死在她的懷裡。
她最寵的弟弟落下一身病痛。
在g國的那一年,她總會夢魘。
她的左手已經有了應激障礙。
她無法自渡。
方元良對上那雙無神的眼睛,頓了幾秒之後,冷靜下來了,他微微一笑,目光裡儘是挑釁。
“安陌,你不敢殺我。”
他篤定以及肯定,所以他胸有成竹地陳述著。
哪怕在交鋒中落於下風,他還是欣賞著安陌快陷入魔瘋的狀態。
“動手啊!”
“你敢嗎?”
方元良嘴角的笑意擴散開來,目光極具諷刺的看笑話意味。
“你不敢。”
“殺了我,你就徹底坐實了通敵叛國的罪行,安家和血族也會被萬夫所指,被世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