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自醒來後就縮在角落裡,警惕地瞪著我們,我第一次見到如此仇視人類的眼神。
那股子怨氣、仇恨、怒容赤裸裸地暴露在一個如此瘦小的孩子身上,可想而知他之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對狼崽有情,不該是天生壞種。
師父說,狼崽死了,他大抵是沒有了求生意識,不想活了。
我很難過,很想上前抱抱他。
但是我怕刺激到他,隻能守在一旁。
他不讓我們任何人靠近,也不吃我們給的東西,否則就會齜牙怒視,他隻知道蜷縮著身體躲在自己的世界裡。
師父師叔師伯三個糙漢子把嘴皮子都說乾了,拿出了壓箱底的鐵漢柔情,輕聲細語來哄他,好人壞人都演了個遍,試圖和他交流,他都不理不睬。
再不吃東西,他會活活餓死的。
最後沒辦法,安安用銀針把他紮暈了。
師父給他潰爛的皮膚重新上藥,師伯去熬了一杯流食給他灌了下去,師叔去找水源給他擦一下身體。
就這樣,小男孩在我們的強行續命中活了下來。
再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安然。
祈願他一世安康,一世安然。
他不是天煞孤星,他是我們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他是我們寄予厚望的小福星和小寵兒。
他是我們要護著的人。
自此,他的身後有了家人。
為了遷就安然,我們前行的腳步放慢了許多。
他不肯跟我們走。
但是我們也不能拋下他讓他餓死,於是便用軟繩綁住他的手,牽著他慢慢走。
安安用布條纏在繩索的外圈,以確保不會勒傷他。
他那時已經不會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站起來都是跌跌撞撞的重心不穩,隻能四肢著地前行。
牽著他的時候不讓他雙手著地,手腕有拉力,他站得踉踉蹌蹌一點也不穩,隻能勉強被拉著走。
師父說,他可能是因為精神障礙導致的軀體行動退化,要想重新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得重新訓練走路。
至於是否患有智力障礙問題,得等他的戒備心減輕了再幫他重新檢測一下。
醫術方麵我不懂,但安安有外掛小雪怪,聽安安的準沒錯。
小雪怪是我們六個人的秘密。
小安然要乖乖地養好身體,要健健康康地長大。
師父師叔師伯將這個偉大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和安安。
這是我第一次接到如此鄭重嚴肅的任務。
我一定會養好小然的。
小然對人類的戒備心理太嚴重了,都一個多月了對我們還是不理不睬,每次休息的時候都離我們十幾米遠。
我和安安都沒有泄氣,反而越挫越勇了。
沒關係,小朋友就是可以鬨脾氣的。
不乖也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