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埃斯特去了哪裡，還是忒亞茲給吳鳴指了一個方向。
“在西北邊距離這裡十公裡的林子裡。”忒亞茲說道。
“哦，謝謝！”吳鳴道了一聲謝，匆匆追了出去。
忒亞茲興致缺缺的打了一個哈欠。
在她的感知裡，這個兵團裡還有不少特殊行動局的人。
這些人其中有不少人陷入了道德的掙紮，剩下的全是狂信徒和死士，他們開始預想著如果埃斯特還活著，接下來的行動又該做什麼。
忒亞茲沒有選擇去探知他們的精神，但是她敏銳的感覺到了一些人對她的惡意。
下一步計劃，他們想用忒亞茲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孩子作人質。
“你們對我有惡意，那我對你們有惡意也是可以的吧。”忒亞茲在心裡默默地想著，這符合公社的理念之一——等價報複。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忒亞茲要遠比正常人強很多，哪怕是她無意散發出的惡意，對於惡意指向的人來說，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上一秒還在腦子裡預演計劃的人突然思路一轉。
“我這一生真是失敗，既沒有當上大官，也沒有當上頂尖殺手，就連刺殺這種事都慢人一步，我真是……”
他們的腦內出現了很多消極情緒和負麵想法，最終他們無一例外的都選擇了自殺。
忒亞茲略顯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我原來強到這種地步嗎？”
忒亞茲這是第一次對自己的力量有了直觀的認識。
屍體很快就被士兵們發現，這些屍體死狀十分詭異，有互相拿弩彈射擊的，有用食物把自己噎死的，也有人把自己掐死。
“戒備！”盧卡斯得知情況後，第一時間下令全體戒嚴。
“還是不要戒備比較好，這會讓你們的計劃受阻。”忒亞茲在心裡想道。
盧卡斯剛下完令，就覺得有些不對，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幾個自殺的懦夫，而改變自己的計劃呢？
“回來！”盧卡斯教會了傳令兵，“一切按原計劃進行，一刻鐘後出發！”
“是。”
忒亞茲有些驚喜，她開始喜歡上這種感覺。
另一邊，吳鳴在一個不知名樹林中找到了埃斯特。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一條條如同線蟲的黑色脈絡爬滿了她整個左臉。
“玩脫了吧？”吳鳴鬆了一口氣。
“並沒有，或者這個情況還是我所期待的。這個武器既然能穿透納米機械，那就能對蒲公英造成傷害。”
埃斯特的右臉滿是欣喜，但是左臉卻還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你還好嗎？”吳鳴感覺埃斯特有些不正常。
“我很好，這個武器很特彆，它能讓我的身體發生病變，和失控症的病變不同，它將我的身體慢慢變成了和它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說再這樣下去，埃斯特會變成一灘黑色流體。
“這叫沒事？”
“嗯。”
埃斯特舒服的靠在背後的樹上，吳鳴發現那些黑色絲線已經爬上了樹。
吳鳴操縱著自己的納米機械，準備幫埃斯特修複。
“彆，納米機械接觸後也會失控，否則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埃斯特阻止道。
埃斯特的表情很是恬靜，就好像在曬太陽的老太太一般。
吳鳴歎了一口氣，將她背在背上。
“我說了彆管我了，說不定你也會死，這似乎有傳染性。”
“還是救一下吧，你也算是我的朋友。”
埃斯特趴在吳鳴背上，笑出了聲。
“你居然會在意我？我以為未來你會把我滅口。”
吳鳴在埃斯特心中是那種為了目標不擇手段的人。
“我們人類還是很有道德的。”吳鳴辯解道。
“有道德？我們導致的死亡可是有幾億人，占了這片大陸總人口的三分之一。”埃斯特嘲笑道。
“所有直接死在蒲公英手上的人並沒有死去，戰爭結束，他們都會再次複活。”吳鳴說道。
“複活的人真的還是原來的人嗎？”埃斯特問道。
吳鳴沉默了一下，將埃斯特放了下來。
“原來你一直糾結這個事。”
吳鳴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很早之前就察覺到埃斯特也存在精神問題，但是問了很多次，埃斯特都沒有說，現在埃斯特瀕臨死亡，也終於透露出了原因，埃斯特是把所有人的苦難的原因攬在了自己一群人身上。
埃斯特略顯茫然的看著吳鳴，她以為自己戳到了吳鳴的痛處，但是看吳鳴的表情，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關於這種方法複活的是不是原本的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和蒲公英都願意相信複活的人都是原本的人，這隻是換一個軀體的區彆。那些能稱之為我們的靈魂的東西沒有變。”
“而且一些罪惡的根本原因也不在我們，就算我們不掀起戰爭，那麼四國也會掀起戰爭，那時死的人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多，但是他們的戰爭不會結束，長遠看來，死的人不會比現在少。”
“我們正在進行的是偉大的事業，當我們的事業成功，未來將不會有人死於自相殘殺，不會有人死於饑餓，死於不公；未來他們都將為自己而活，也隻會為自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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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不要讓你的善良變成束縛你的枷鎖。”
“如果你認為死去的人無法複活，如果你認為死亡可以清洗自己的罪孽，那麼……”
吳鳴說著，讓納米機械變成一把匕首，塞到了埃斯特手裡。
“你現在就可以自殺，或者選擇把我殺死後再自殺。之後，我們兩個人會在未來再次醒來，按照你的想法，那時的我們將是新生的人，罪惡將和我們不再相乾，那時，你就能成為你心目中的、真正的救世主。”
埃斯特怔怔地看著吳鳴，她沒想到吳鳴會做出這種選擇。
她拿起刀柄，沒有什麼動作，隻是開口道
“你口中偉大的事業，是建立在彆人的犧牲之上。”
“每次我在戰場上救下那些人，他們都接連不斷的感謝我，仿佛我們是他們的救世主，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苦痛就是因我們而來。這些感謝在午夜時，都會變成一道道詛咒。”
“現在，為了讓你不再對這份事業有所懷疑，我可以犧牲。如果未來有一天他們真的知道了一切的原因，而選擇處死我，我也願意赴死。”吳鳴堅定的看著埃斯特，斬釘截鐵道。
看著吳鳴的目光，埃斯特反而有些退縮。
“埃斯特，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你的信念可以被我的死、彆人的詛咒、感激動搖，而我可以為了我的信念而去死。埃斯特，如果你我的死亡能夠讓你好受一點，那你可以動手。”吳鳴鼓勵道。
……
最終埃斯特沒有動手。
她沒有動手殺吳鳴，選擇了了結自己。
吳鳴看著將刀刃捅入自己心臟的少女，歎了口氣。
吳鳴現在需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就是弄明白刺殺埃斯特所用的武器，第二就是給埃斯特培養一具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