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似水。
嚴如月將冰靈安頓在了清月閣的東廂房裡。
東廂房朝陽又僻靜,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為了彰顯自己對冰靈的看重,嚴如月甚至還撥了幾個丫鬟去伺候她。
麵上的友好與她心裡的妒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所以魏錚在踏足清月閣後,瞧見的便是這樣滑稽的一幕。
冰靈被兩三個丫鬟攙扶著在廊道上小心翼翼地侍立著,姣美的臉龐上懸著些汗珠,瞧著是不敢走進正屋的模樣。
唐嬤嬤待她的態度還算和善,隻道:“夫人身子不舒服,不想見姨娘,姨娘還是想想該如何去世子爺跟前露一露臉吧,可彆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冰靈身形清瘦如煙,朝唐嬤嬤瞥去一眼含著淚的憂傷眸光後,便退回了東廂房。
魏錚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卻是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他立在清月閣的院門處,來時動靜十分細微,走時也無聲無息的。
才走出幾步路,跟著他的小廝便不解地問:“爺不是要去瞧瞧新姨娘嗎?怎麼不進去?”
魏錚頓下步子,踱著一層暗色的光,笑著反問他:“清月閣的規矩你可知曉?”
那小廝搖搖頭。
魏錚則不厭其煩地與他解釋:“清月閣的規矩是,無論是誰來訪,守門的婆子和廊道上的丫鬟都要第一時間進裡屋通傳。”
他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身前的小廝,期盼著他的腦袋瓜能機靈些,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隻是那小廝卻隻是繼續一臉疑惑地注視著魏錚。
魏錚隻好將這些話說的更直白些:“方才我去清月閣的時候,連個守門婆子的影都沒瞧見。唐嬤嬤又故意在廊道上刁難冰姨娘,瞧著就像是故意演給我看的一樣。”
若他的猜測沒錯,嚴如月就是想通過他的心軟來逼迫他去看一眼冰靈。
之後會發生什麼,則全然不在魏錚的掌控之中。
所以魏錚才會這般乾脆地離開清月閣。
那小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眼瞧著魏錚要朝著西霞閣的方向走去,立時也跟了上去。
唐嬤嬤發落過冰靈後,就站在正屋門前等著魏錚的現身。
方才守門的婆子遙遙地瞧見魏錚朝著清月閣趕來,便第一時間給唐嬤嬤報了信。
唐嬤嬤這才把冰靈喊來了廊道上,刻意揚高了聲量刁難了她一回。
本以為魏錚聽了這話後一定會對冰靈憐惜之心大起,沒想到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如今更是離開了清月閣。
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舉措將唐嬤嬤嚇得一愣,思忖了半晌後把守門的婆子喚了過來,問道:“世子爺呢?”
那婆子忙答道:“爺沒進門,隻立在門口看了幾眼就走了。”
唐嬤嬤臉色一白,立時進屋去將此事稟告給嚴如月聽。
嚴如月本在軟榻上看詩書,因心浮氣躁的緣故也看不進去多少,唐嬤嬤一進屋她就丟開了手裡的詩集。
“爺去冰靈屋子裡了?”她挑高了柳眉,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唐嬤嬤一聲。
唐嬤嬤正在猶豫著該如何與嚴如月開口時,那一頭的嚴如月已從貴妃榻裡起了身,偏著頭想去聽東廂屋的動靜。
“這樣蠢笨的招數,竟也能把爺騙去東廂屋嗎?”她自嘲著問。
這時,唐嬤嬤才道:“夫人,咱們的計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