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從迷迷蒙蒙的昏睡中蘇醒,魏錚守在她的床榻旁等著她醒來。
朱嬤嬤準備好了湯婆子與墨狐皮大氅,見寧蘭懵懂地盯著她瞧,便笑道:“姨娘,世子爺來為您做主了。”
至於如何做主,她這個奴婢則不好多言。
魏錚接過了話頭,隻滿目溫柔寵溺地說:“我帶你去刑部。”
官場並非女眷可踏足之地,寧蘭愣了愣,旋即問道:“為何要去刑部。”
魏錚將她從床榻裡扶了起來,笑意深邃地說:“自是去狀告周氏目無王法的行徑。”
寧蘭愈發怔愣,僵著身子頗為不知所措。
這幾日她傷心難忍,最痛苦的時候也曾想過去與周氏拚命,隻是這想法被活生生地扼殺在了搖籃裡。
她雖恨毒了周氏,卻也明白魏錚的難處,不願讓他難做。
本以為這筆仇和債必須要等到未來的某一日才能相報,不曾想魏錚會有此話。
這一刻的寧蘭除了怔愣外便是久久不肯散去的震驚。
她不敢置信地注視著眼前的魏錚,好半晌才道:“爺難道不在乎魏國公府的名聲了?”
“自是在乎的。”魏錚笑了笑,自嘲的苦笑化作嘴角的溫柔,隻聽他說:“可我更在乎你的感受。”
寧蘭為了慘死的孩子,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幾乎時刻都在傷心與痛苦。
魏錚將她的痛苦看在眼裡,心緒自然難平,又因為英武的一番勸語而堅定了為寧啦出惡氣的決心。
震爍過後,寧蘭便抬眸望向了魏錚,天知曉她是如何壓抑著自己心內的激動,此刻方能平心靜氣地與魏錚說著話。
“爺如此愛重,妾身銘記於心。”
失子之痛宛如錐心,時時刻刻縈繞在寧蘭的心頭,要將她的皮與肉都活生生地剝下來。
如今魏錚既提起了要為她和孩子尋個公道,寧蘭自然沒有不應下來的道理。
不多時,她便讓朱嬤嬤服侍著她換上了一件鮮亮的衣衫。
梳妝打扮一番後,魏錚便讓朱嬤嬤備好了翠帷馬車。
兩人一同坐上了馬車,從魏國公府到刑部隻有一刻鐘的路途。
寧蘭靠在魏錚的肩頭,聽著耳畔人來人往的喧鬨之聲,隻道:“爺對妾身這樣好,妾身心裡很高興。”
這些時日魏錚已經習慣了寧蘭的沉默寡言,此刻她這般柔弱又嬌怯地躺在他的懷裡說著這些悅耳的話語。
魏錚隻覺得恍如隔世,心裡格外歡喜,又想到自己那無辜慘死的孩子,隻覺得萬分悲哀。
若是寧蘭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他與寧蘭會是一對多麼恩愛幸福的父母。
隻可惜周氏這般狠辣無情,竟活生生地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機會。
魏錚思緒起伏之時,翠帷馬車停在了刑部門前。
魏錚先下了馬車,而後再去攙扶寧蘭。
朱嬤嬤等人不方便進入刑部,便隻有兩位主子去刑部裡屋寫訴狀。
刑部的官員都知曉魏錚新納了個貴妾,且隱隱有寵妾滅妻的勢頭。
隻是不曾預想過魏錚會有膽子將自己的妾室帶來刑部。
“侍郎,您這是?”一下屬便走到魏錚身前,戰戰兢兢地問道。
魏錚擺了擺手,示意他去寮房裡當差。
而他自己則帶著寧蘭去了值房,這一處的值房是魏錚平日裡的辦公之地。
本是女眷不能踏足之處,可魏錚發了話,旁人不敢多言。
寧蘭環視了左右一圈,便瞧見了正堂門前高懸著的“淡泊明誌”這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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