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嬤嬤隻瞥了幾眼嚴如月的臉色,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夫人,咱們碾死寧蘭的確是如碾死螞蟻一般簡單,可死了一個寧蘭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寧蘭出現。”
如果因此惹惱了金陽公主,讓她一怒之下為魏錚納幾個良妾進門,才得不償失啊!
本朝良妾不可隨意打殺,也有撫養兒女的資格,甚至還擁有正妻死後被扶正的資格。
比起漂泊凋零如浮萍的外室,良妾才是心腹大患。
“嬤嬤是一心為了我好,我心裡都明白。可我是真心實意地心愛著他魏錚,既是心愛著,便絕不會主動給他納妾。”
嚴如月說這話時,瀲灩著霞光的美眸裡滾過幾遭無法被摧毀的堅定。
唐嬤嬤見此情狀,眼前一黑。
她家夫人打定主意的事,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能做的,隻有替她好好善後而已。
從正屋裡走出來的唐嬤嬤一臉的疲累,冰霜等人忙圍了上來。
唐嬤嬤隻擺了擺手說:“都下去吧,一會兒都隨我回一趟鎮國公府。”
冰霜臉色一白,與身旁的丫鬟對視了一眼後,又歎息了一番。
唐嬤嬤都要回鎮國公府搬救兵了,說明她家夫人又有了想要鏟除一個人的心思。
她們這些丫鬟人微言輕,也隻有聽從夫人吩咐這一條路能走。
世子爺養在梅園裡的外室,多半是要凶多吉少了。
梅園裡伺候著的沁兒和雪兒,日日臉上都洋溢著鮮活的喜意。
芳箬為人老實又沉默,也不會像朱嬤嬤那般厲聲責備她們。
寧蘭又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和善主子,對她們兩姐妹可謂是有求必應。
沁兒和雪兒也不敢恃寵而驕,隻愈發恭敬地伺候著寧蘭。
等沁兒臉頰處的紅腫消退了不少後,唐嬤嬤便從公主府裡帶來了個懂醫理的婆子。
那婆子姓石,極為擅長女子的身內事。
朱嬤嬤讓石婆子給寧蘭把了平安脈,並道:“姑娘不必擔心,子嗣一事不急,老奴隻是擔心您的身子,想讓石婆子為您調理調理。”
這話雖說的好聽,內裡的意思卻還是在盼著寧蘭能早日有孕。
寧蘭心領神會,便伸出手了讓石婆子把脈。
除了把脈外,石婆子還讓寧蘭褪下了衣衫,將她肢體肌膚裡的隱秘之處都檢查了一番。
石婆子的心直直的往下沉,偏偏還得在寧蘭跟前不動聲色。
診脈之後,她將朱嬤嬤喚去了隔壁的耳房。
她蹙起眉頭問朱嬤嬤:“當初是誰給她診的脈,查的身子?”
金陽公主給魏錚挑選外室時挑剔不已,女子的身份既不能太高,出身又要清白,還要有一副好生養的身子。
朱嬤嬤一見石婆子的臉色,便知曉是寧蘭的身子出了什麼狀況。
“是回春館的張大夫為寧蘭把的脈。”
那張大夫也是個遠近聞名的婦科聖手,他在朱嬤嬤跟前誇下海口,說寧蘭不僅身子康健,又生了一副宜男之相。
當初診脈時,朱嬤嬤就陪同在側,也是她將診脈的結果稟告給了金陽公主。
也是她,為了拔得頭籌,將寧蘭領到金陽公主身前磕頭。
石婆子的臉色變化莫測,愣了好一會兒後,才道:“你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人,難道不知曉這等女子最容易受凍挨餓。這位姑娘內裡通寒,小時候隻怕沒少挨凍,瞧著是不太好生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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