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公主的到來宛如給嚴如月喂下了一碗鼓舞人心的雞湯。
她是受人敬仰的金陽公主,是魏國公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更是養育魏錚長大的親生母親。
金陽公主的話語分量極重,起碼魏錚不能這般隨心所欲地與嚴如月和離。
是以嚴如月在短暫的審時度勢後便立刻落下了兩行清淚來。
她眨著淚眸注視著金陽公主,先彎腰問了聲好。
“母親,您總算來了。”
自嫁來魏國公府至今,嚴如月便不曾與金陽公主這般親密過。
此刻她好似尋到了救命稻草般抓著金陽公主不放,話語裡儘是對金陽公主的祈求。
“母親,爺為了個妾室竟要休棄媳婦兒,我好歹也是鎮國公府家的小姐,又是爺的發妻,再沒想到會淪落到今日的境地。”
真情加上假意,嚴如月這便哀哀切切地落下了眼淚。
一旁的魏錚一派冷漠,根本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嚴如月。
可金陽公主的心卻因嚴如月的哭訴絞痛在了一處。
這並不是代表著她有多麼喜歡嚴如月。
而是真真切切的利益擺在她眼前,讓她無法對嚴如月的境遇熟視無睹。
魏國公府與鎮國公府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若是魏錚使性子與嚴如月和離,兩家的姻親關係因此破裂,那麼魏國公府在朝堂上的境遇就愈發岌岌可危。
金陽公主驕傲一世,難得露出了這般怯弱又無奈的神色來。
她沒有像從前那般厲聲斥責魏錚的行狀,也沒有橫插一腳非要逼魏錚做出決定來。
人來人往,金陽公主絲毫沒有避開旁人的意思。
她隻是冷眼打量了魏錚,而後道:“當初母親在知曉你中了七情散的時候也曾發過狠,怨怪過你嶽父嶽母的凶狠無情,可這到底都隻是咱們兩家人的內事,如今朝堂的爭端與局勢你也明白,萬萬不可在此時與如月和離。”
至於不能和離的理由,金陽公主隻以一句話解釋。
“此時此刻的魏國公府,你爹爹和我,都需要你嶽父嶽母的支持。”
金陽公主甚少用如此落寞的語氣與魏錚說話。
若不是今夜在乾清宮內發生的事,金陽公主隻怕還當自己是那個在太後和崇明帝跟前飽受寵愛的嫡出公主。
一件小事,就暴露出了金陽公主在皇宮之中的地位。
她沒有再驕傲的資本了。
魏國公府也沒有再叱吒風雲的本事了。
金陽公主一點也不喜歡嚴如月,說難聽些,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兒媳,成婚三四年都沒有給魏錚添上一兒半女。
金陽公主巴不得魏錚早日休棄了她,再娶個好生養的名門貴女進門。
隻可惜,朝堂裡的局勢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有什麼事都關起門來自己商量,不要動不得把和離二字掛在嘴上。”
金陽公主斂起了以往的驕傲,幾乎是低聲下氣地祈求著魏錚。
麵對親生母親的懇求,魏錚不可能不心軟。
可他想起了在內寢裡孤苦無依,白白受了嚴如月一場磋磨的寧蘭,那顆綿軟的心不免又堅硬了起來。
這些事裡,最無辜的人就是寧蘭。
他心愛著寧蘭,想拚儘全力給她一個正妻的名分。
可偏偏有這麼多的阻礙擋在他眼前。
魏錚闔起眼眸,隻遲疑了一瞬,就被金陽公主抓住了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