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到了青姐兒滿月的這一日。
自那一日金陽公主出言為嚴如月說了句好話後,魏錚便斷了想與嚴如月和離的心思。
和離的念頭一段,魏錚卻是真正地將嚴如月當成了空氣。
他不僅連清月閣的門都不肯邁入,旁人問起他的正妻,魏錚也是一副語焉不詳的模樣。
嚴如月坐穩了魏國公府世子夫人一位,又被金陽公主勉力回護了一番。
往後她隻要不做出什麼作奸犯科的醜事來,身下之位應是不會再有什麼意外。
可偏偏她欲壑難填,哪怕僥幸沒有與魏錚和離,因金陽公主的幫助而從九死一生的境遇裡活了下來。
她依舊痛恨著寧蘭,並且心裡盈潤著的恨意要比從前更旺盛幾分。
她一個備受寵愛的天之驕女,卻被個出身低賤的外室逼到了此等境地。
一想到魏錚為了寧蘭而如此決絕地與自己和離,甚至還想在與自己和離後,將寧蘭扶正。
嚴如月便恨不得立刻捅死了寧蘭。
唐嬤嬤在魏錚的授意下被打了十下板子。
那板子又凶又急,行刑之人更是不曾手軟,唐嬤嬤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受了這一場磋磨,連下地走路都十分困難。
可嚴如月身邊少不了唐嬤嬤的伺候,若沒有唐嬤嬤在旁婉言勸解,嚴如月隻怕會發瘋。
不得已,幾個陪嫁丫鬟便架著傷重的唐嬤嬤走進了清月閣的正屋。
嚴如月一見唐嬤嬤慘白虛浮的麵色,以及無法親自下次走路的慘狀。
嚴如月難得紅了眼眶,隻說:“都是我對不起嬤嬤,讓嬤嬤受委屈了。”
唐嬤嬤見狀就想下跪給嚴如月行禮,卻被嚴如月上前製止。
“嬤嬤還傷著呢,何必還要講究這些規矩?”
話音甫落,嚴如月卻是哀傷地自己掉起了眼淚。
她這一哭便有收不住的勢頭,唐嬤嬤見了也心酸無比。
“都是嬤嬤不中用,讓夫人受了委屈。”
主仆兩人抱頭痛哭了一番,幸而身旁有另外幾個丫鬟相勸。
“夫人快彆哭了,明日家裡的太太還要來瞧您,您若是腫了眼睛,隻怕太太要傷心呢。”
丫鬟的勸語讓嚴如月收起了眼淚。
她親自攙扶著唐嬤嬤往羅漢榻上一坐,並握著她的手說:“我與嬤嬤已是在魏國公府過不下去了,爺將中潰的事都交給了寧蘭那個賤人,往後我們清月閣的人的處境隻會越來越難。”
一聽到嚴如月的話語,唐嬤嬤便心口一跳。
尤其是她在抬頭撞上嚴如月如同燒著火苗的杏眸後,她心裡的恐懼達到了頂峰。
唐嬤嬤最了解嚴如月的秉性,每回她一說話,隻稍微說了幾句話,唐嬤嬤就能明白她的用意。
“夫人。世子爺如此愛重著寧姨娘,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咱們隻怕不好動手。”唐嬤嬤蹙起眉頭道。
隻可惜陷入在深深的憂愁中的嚴如月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唐嬤嬤的勸語。
她獨自一人自憐自艾,幾乎將那顆飽受摧殘的心捧給了唐嬤嬤瞧。
“嬤嬤,我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嚴如月明白唐嬤嬤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