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拉攏來這一對父子,陸禮的大業就愈發穩妥了。
思及此,他便笑著走到了魏錚身旁,隻道:“你若是什麼時候改變了主意,竟可來找我。”
魏錚鐵青著臉不答話。
他如今雖有些痛恨皇室、痛恨自己無情無義的皇帝舅舅,卻沒想過要逆反這個王朝。
魏忠、魏錚父子都是忠心耿耿的純臣,哪怕有恨,也不敢往深處細想。
陸禮也不曾急於求成,隻是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護衛道:“這兩人武藝十分高強,是父王在世時給我準備的死士,便讓他們跟著你上路去江南吧。”
魏錚怎麼肯答應。
人情難還,更何況陸禮還是生活在黑暗裡的“死人”,心裡存著大逆不道的念頭。
哪怕魏錚想為母親報仇,可也不能與虎謀皮,否則父親、蘭蘭與青姐兒該怎麼辦才好?
陸禮瞧出了魏錚的猶豫不安,便隻道:“你以為你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趕赴江南嗎?”
他言儘於此,並給那兩個死士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死士立時跪倒在了魏錚身前,磕著頭說:“屬下願為魏公子效犬馬之勞。”
魏錚震爍得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離去前,他朝著陸禮作揖行禮,隻說:“多謝陸世子。”
而後,他才踩著夕陽的餘暉離開了陸家的宅院。
寧蘭與小林氏依依惜彆,兩人不舍地相擁在一處,約定著下一回在何處相見。
魏錚麵有不忍,卻還是將寧蘭擁進了懷裡,帶著她離開了陸家。
辭彆京城的一切人與事後,魏錚便駕著馬車帶領一家人趕赴江南。
前幾日的路途十分順利,京郊一帶總還在天子腳下,鬨不出什麼大亂子來。
可到了燕州一帶,馬車才走上官道,魏錚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吩咐暗衛們好好保護魏忠與寧蘭。
自己先駕著馬去官道兩旁的密林裡查探了一番。
他本就是個極具勘察力的人,那密林裡遍布一股烏糟糟的瘴氣。
魏錚頓覺不安,便打算與父親商量一番,餘下的路途改用水路。
魏忠本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隻是在天牢裡被磋磨得傷了根本,如今連下馬車也要旁人攙扶。
自從金陽公主死後,詩姨娘便愈發捏起了小心過日子,從不敢在魏錚跟前亂晃。
魏忠能不計前嫌地帶著她與豪哥兒上路,她心裡已是萬般高興。
更何況連金陽公主這般厲害的人物都折損在了京城裡,她還有什麼膽子敢去貪圖富貴?
魏錚並未對她趕儘殺絕,詩姨娘心裡感念,便儘職儘責地照顧著魏忠。
隻是魏忠因難以動彈的緣故心裡不爽利,已是一連好幾日都莫名地朝著詩姨娘發起了脾氣。
詩姨娘陪著小心,時不時撩開車簾去瞧一眼外間的景色。
也就是這一眼,讓她覷見了被黃昏餘暉籠罩著的密林裡一閃而過的人影。
詩姨娘心細如發,立時大喊了一聲,將正在安睡的魏忠給嚇了一跳。
“冒冒失失的做什麼?”魏忠嗬斥她道。
詩姨娘立時將自己瞧見的人影告訴了魏忠。
魏忠聞言立時提起了心,他到底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魏忠不敢打草驚蛇,隻輕聲對正在駕馬的魏錚說:“錚哥兒,慢些。”
魏錚臉色一變,甩馬鞭的動作立時一頓。
“慢些”是他與魏忠事先定好的暗號。
一旦在前去江南的路上發現什麼危險,便用“慢些”來提醒對方。
魏錚沉下心左顧右盼了一番,不肯錯過半點蛛絲馬跡。
那密林裡人影憧憧,時不時地發出些怪異的叫聲來。
似是野獸嘶吼,又或者是銀劍匕首摩擦著枝葉發出的響動聲。
他聚精會神地聆聽著異樣的動靜。
聽了半刻鐘,才聽見了一陣急促鳥叫之下格外明顯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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