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山倒是靜靜地聽著孟偉光說話。
但是,他就是不答話。
見自己告狀也沒用,孟偉光接說自我總結道:“此等行為,實屬荒謬至極,簡直是對省委領導顏麵的公然踐踏!就是根本不將我這省領導放在眼裡!……就這事,我很氣憤!現在,魏書記……我嚴正要求省委,將湖陽市委書記路北方給調離這個崗位!一個唆使下屬來省委鬨事的市長書記,他就不能勝任這職務。”
孟偉光滔滔不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其架勢,完全就是憤怒的控訴。魏雲山一直靜靜聽著,也沒有打斷他的話。
隻待他說完了,還愣了幾秒。
魏雲山身子前傾,用茶壺朝孟偉光的杯子裡添了點茶道:“偉光,啊?你先喝口茶,消消氣,消消氣!”
趁著孟偉光端著茶杯喝茶的間隙,魏雲山才接過話。
但卻不是沿著他的思路問話,而是問省裡削減財政預算的事務道:“偉光,這次調整各地市州的財政預算,除了湖陽市,其他的地方,都調整了嗎?像杭城、開發區、象州、靜州這幾個納稅靠前的城市,各削減了多少?”
一聽這話,孟偉光心裡發虛。
他搖搖頭道:“這幾個城市,還沒有納入削減計劃!我隻是覺得這兩年,湖陽稅收增速較快,這次,就減了湖陽的!”
魏雲山一聽,臉色拉了下來。
他眼瞪著孟偉光道:“這幾個城市的綜合數據,都比湖陽要好,但這幾個城市都沒有減?你偏偏要將湖陽的,那路北方和柳宗國不急眼才怪!”
孟偉光爭辯道:“明明就他們稅收增長快啊。”
魏雲山搶話道:“稅收增長較快?那是湖陽在近年來積極推行產業升級與經濟轉型,吸引大量高新技術企業入駐,同時優化營商環境,激發市場活力,才使得稅收實現了穩步增長的結果。這種增長,是湖陽人民辛勤努力與智慧創新的成果,更是城市未來發展潛力的體現。現在,他們剛取得一點成果,咱們省裡,就將果實給摘走了!他們定然不服!”
“再者,他們認為其他幾個城市,發展都比湖陽要好,綜合數據也要排名靠前,經濟實力更不在一個層次!現在,他們的不消減,相反削減湖陽的預算,這事兒換成你我,也定然對領導有成見。”
孟偉光見魏雲山說這話多。
說來說去,還是對他處理這事心存意見。
這讓他不爽,很不爽。
他望著魏雲山,有些氣鬱道:“雲山,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該這削減湖陽的3,000萬元財政預算?”
魏雲山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拉長感歎的語氣道:“偉光啊,現在與我們打交道這些乾部,他們越來越年輕。他們腦子裡想的,與我們那一代人也不一樣!他們在官場上,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與妥協。他們更看重的是公平、公正與效率,對任何看似不合理的決策,都會直言不諱,甚至據理力爭。這一點,既是時代進步的體現,也是對我們這些老一輩乾部提出的新挑戰!”
“我認為,你削減湖陽3000萬元預算,這決策,可能直接關聯到湖陽發展資源的有效配置。路北方和柳宗國,看到的不僅僅是數字的變化,更是這些數字背後所代表的機會與可能性的喪失。因此,他們的反應激烈,甚至不滿,我覺得……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孟偉光臉色很是難看。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怒意與不甘。
但是,在麵對省委書記,他的嘴裡,卻還是故作平靜道:“雲山,你的觀點我自然理解,也很尊重你的想法。但我的初衷,真的並非為了打壓湖陽,而是基於全省發展大局的考慮。至於路北方和柳宗國的反應,我確實沒想到會如此激烈。”
“現在聽您這麼說,我也意識到自己在處理這件事上,可能有些操之過急,沒有充分考慮到地方的情緒和反應!”
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孟偉光還是不甘道:“但是……路北方和柳宗國這態度,我真是接受不了!實不相瞞,路北方這家夥,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故意為難我了!他不就是仗著是段文生的女婿,不將我放在眼裡嗎?好!他竟然不將我放在眼裡,我也直說了,我孟偉光職務比他高,年紀比他大!我以後不會鳥他,也不會用他!”
孟偉光說這話時,緊握雙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仿佛要將內心的憤懣,全部凝聚在這小小的動作之中。
看著孟偉光含怒於心的樣子,魏雲山自己端著茶杯先喝了一口,然後又將杯子放下。
他再抬起頭,望著孟偉光,目光深邃,乾脆將自己這次和孟偉光談話的底牌亮了出來道:
“偉光啊!瞅你這脾氣,還很火爆啊!嗬嗬……以前,路北方心性耿直,可能以前得罪過你,我也能理解!但是?咱們在官場上混,大的麵子,總要過得去嘛!……可能,你還不知道,那段文生,好像已經在公示了!他這次出任全國xx常委會副委員長、總工會主席!如果咱們在這時候將路北方換了!他心裡,難免會有些想法啊?!所以,你這火,得壓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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