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還不知她要求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你說說,還要我做什麼?”
“二是,就是將這台車幫我弄回去!”苗欣喃喃道:“你知道的,我爸癱床,我媽不會開車!我這些年在綠穀,也沒有走得近的朋友!我真擔心我這回去,好久出不來的話,若這車放在廣州,日曬雨淋,沒多久就沒用了!”
“這?”路北方站在夜色中的窗前,目光透過半開的窗簾,投射在窗外已經閃現晨曦的街道上!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果斷作出決定道:“這兩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也有個要求!”
“你說說看!”
“你今天晚上,就將你經手參與東方石化的每一筆錢!行賄的每一個人,每一次具體時間,都給我寫下來!明天一早,你將這材料交給沈大雄,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怎麼樣,這次不會沒收你的車!而且,我會想辦法,將你的車弄回湖陽去!”
“真的?”
“我湖北方說的話!從未有假!”
“那,我?我答應你!我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我真是恨你一輩子!”
夜色中,苗欣緩緩坐下,拿起筆在紙上,開始書寫這段時間她的曆程。
作為一個官場掮客,她遊刃有餘地穿梭於各種權力之間,用智慧與謀略為自己鋪設了一條條通往成功的道路。
然而,此刻的她,卻在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隻剩下內心深處的孤獨與失落。
苗欣的字跡,顯得有些淩亂。
而且每寫一段,還要回憶一陣子!
寫到自己穿梭遊走於官場權利的起起伏伏,那些曾經的朋友與敵人,如今都已遠去。
那些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行為,如今想來都覺得可笑。
寫著寫著,苗欣的淚水,還是滾滾而落。
而且,寫到半途,她有不甘,有糾結,還撕毀過兩次!
可是一想到路北方承諾算她坦白從寬,保證不收繳她的車,她知道,自己又必須含淚寫完。
這台車,價值好幾十萬。
就算此行身陷囹圄,被判幾年。
隻要父母將這台車賣了,也有幾十萬。
夠父母和孩子,維持生活一陣子了!
……
這個冬日的夜晚,注定是不尋常的不眠之夜。
衣海凡被帶回綠穀縣後,安置在濕地公園酒店。
雖然同樣是在酒店裡,那意味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這裡,他是完完全全暫時與外界失去聯係,被控製起來了。
雖然他頑抗到底,就是閉口不語!
但並不是每個被控製的人,都有他這樣的信念和毅力!
就這在酒店的舉報人汪夏銀,再次確認了她舉報信上所訴的內容。
雖然,就在省紀委的人到達之前,衣海凡和紀明軍,就與汪夏銀汪夏洪進行過交流,而且衣海凡那邊開出的條件,也很到位,讓汪夏銀有些心動,她就心裡尋思,想著衣海凡承諾的500萬元走人。
但是理智的汪夏洪和徐子安,見給自己承諾的縣長衣海凡逃走,另一個副縣長也被控製起來。
基於這樣的事實,他們便勸導姐姐汪夏銀,不要再抱有拿錢走人的想法!隻能按舉報信上所敘之事,一件一件,再細細還原當時的經過!
當時準備建加油站是什麼情況?又遇上什麼問題?
而且當時為了拿到批文,給那個叫苗欣的女人,拿了多少錢?
然後搞到什麼程度?都詳細地一一道來。
同樣在濕地公園酒店另一個房間,副縣長紀明軍,在被控製之後,也在接受省紀委工作組的談話。
紀明軍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涉事不深,且收到的好處也少,而且在經驗豐富、手段高明的省紀委審訊者強勢進攻下,他的思想在一點點崩潰。
他原本堅定的信念和意誌,如同被風化的岩石,逐漸剝落,露出脆弱而真實的一麵。當然,他心裡也明白,再堅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隻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紀明軍選擇了交待事實:在東方石化建設加油站這件事情上,他僅僅就收了趙永東交給他的30萬元好處,以及一張2萬元的購物卡!
而在趙永東去世後,綠穀縣對東方石化重組時,他被縣長衣海凡授意出任組長,與一個叫文二狗的人合作,注冊了一家凱奇能源的公司,想接手東方石化的2850萬債務,將東方石化的8家加油站攬到公司名下。
對這件事,這個叫文二狗的家夥,在注冊新的公司時,就讓他弄了張妻弟的身份證來,算是給了他,用他妻弟名字持股3的公司乾股。
負責審問紀明軍的,就是省紀委信訪處長龍濤。
龍濤聽著這家夥的供述,怒火中燒!特彆是當紀明軍提及衣海凡指定文二狗接手東方石化時,他心中猛地一顫,暗想:看來,明日一早,這位名叫文二狗的人物,該是登場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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