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才來,他又知道,路北方是市領導欽點出任臨河鎮黨委書記和綠穀縣副縣長的,因此,他暫時還不敢動他。
對路北方來說,不僅這些常委們在背地裡咬舌根,對他工作能力提出質疑,就連同級的副縣長,在他麵前,難掩其張狂的嘲諷。
這天例行開每周一次的政府常務會。
會議開始前,同為副縣長的武濤和紀明軍,分彆坐路北方左右。兩人互掃了路北方一眼,見他正埋頭整理可能需要發言的筆記。
兩人便故意碰了碰路北方,其中紀明軍先風言風語道:“哎,路北方,你何必呢?就兩分鐘發言,你有什麼好記的?再說,現在全縣的工業經濟工作,就那麼回事,反正也搞不出啥名堂,隨便說幾句就行了唄!”
紀明軍說完,武濤陰陽怪氣笑了笑,接著道:“就是啊,路北方,你那完全沒有必要搞那麼隆重。領導們又不是傻蛋,你發言講得再好,他們也都知道看結果的!結果不好,一切白瞎!老紀,你說對不對?”
兩人的話語之中,深深地帶著嘲諷!
那看似無所謂的調侃,卻如鋒利的竹尖,狠狠地紮在路北方的心頭。
從骨子裡,路北方就不是一個認輸的人。
他能接受這個副縣長的職務,就想過鞠躬儘瘁,也要拚儘全務,將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耕好。哪怕沒有做出特彆好的成就,但至少不會讓工業經濟工作,在縣裡其他工作中掉隊!
可是官場,又不是憑拳頭能打下來的。
路北方縱有沸騰的血液,那又如何?
麵對武濤和紀明軍兩人的陰陽怪氣,他還不能發脾氣!若直接發脾氣,一是會場損害自己形象,二來他們也沒說啥,若發脾氣,說明自己格局有問題。
聽著兩人的話,路北方隻得訕訕地將筆記本合上,然後臉揚了揚,漫不經心道:“你們說的也對!我記與不記,也沒什麼,反正就那回事!不過……說實話,我記這,就是想給常委們打下氣!……嗬嗬,雖然現在縣裡暫時引不進上規企業,招不來外來投資!但這沒啥,說不定到年底,咱們一下就招個世界五百強進來,撲騰一下就讓綠穀縣騰飛了!”
“你就吹吧!”
“就是!……”
整個會議,路北方雖然回頂了武濤和紀明軍一句,但在其平靜的外表下,儘是苦澀和無奈。現在他想將綠穀工業經濟工作搞好,縱然滿腔熱血,但綠穀縣的形象壞了,發生窩案,處理十幾人。外人一聽綠穀,便是頭搖得如破浪鼓。這怎麼搞得好?
……
這段時間,路北方滿腦子都是如何搞好綠穀工業經濟工作,臨河鎮裡邊的工作,他全交給了鎮長何小桃在負責。經曆了一些事情,何小桃這女鎮長現在不僅能獨當一麵,而且也沾染上路北方行事處世的風格,敢於擔當,說辦就辦,且能站群眾一方著想,工作開展得紅紅火火。
這天,路北方從臨河鎮回縣城。夕陽下,晚霞如火。他坐在公車的後座,搖下車窗看著沉沉夕陽。突然,風中傳來馥鬱稻香,讓他神情一振。
他從車窗探出頭,舉目四望,隻見金黃的稻田,綿延數裡,彎腰的稻穗,金黃飽滿……那風卷稻浪連綿起伏,展示著這方土地縱橫阡陌的豐饒,倉廩稻菽的富庶,浸潤千家萬戶的幸福,更像一幅美奐美輪的畫。
看著這美好的一切,路北方突然意識到,外人之所以談綠穀縣色變,終究還是綠穀縣的形象壞了!是他們片麵的受到左秋風波的感染,以為綠穀就是他們心中的那樣……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深入綠穀,沒發現綠穀和綠穀人之美!沒有在這淳樸的大地上,體味這濃鬱而又豐盈的生活。
要將工業經濟搞上去,首先要將綠穀縣的形象立起來!
從臨河鎮回來,已經十點多鐘了。
路北方熱血如潮,他坐在政府辦簡陋的辦公桌前,連夜奮筆疾書,撰寫了一份“情滿綠穀五穀豐富”——第一屆綠穀縣農民豐收節”的策劃方案!
現在,他這分管工業經濟的副縣長,要篡位分管文旅宣傳。
他準備要說服縣長蘇華,在臨河鎮先謀劃一台轟轟烈烈的節慶活動,將左秋遺害的形象一掃而光,將綠穀縣陽光熱情、文明開放的形象,向世人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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