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說得很平靜,這理應暴怒的時候,他卻沒有絲毫表現。
隻有與他共事已一年多的何小桃知道,越是本該發火的時候,路北方沒有發火,那麼就證明路北方的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在工作方麵也是一樣的,若是他朝著你瞪眼,大吼,那是他對你工作能力的擔擾,是急躁和擔心!若隻是平淡吩咐一句,肯定是對你徹底失望,也就意味著,以後他會很少安排你的工作。
簡單議了這些事後,路北方火速帶著派出所乾警、綜治辦召集的民兵、誌願者以及各村支部書記,三十幾人浩浩蕩蕩奔到臨河砂場。
雖然黃金貴被帶走時候罵罵咧咧,但是路北方連車都沒下。
回到鎮裡,路北方梳理了情緒,還是在電話中縣委書記黨豐收彙報了這幾天的情況,當然,不僅有今天臨河鎮因查處違法車輛,發生圍攻鎮政府之事,而且他將前幾天怒打縣長左秋耳光之事,也跟黨豐收說了。
黨豐收還有三天,就要從省裡培訓班結業回來。他對司機們上鎮政府鬨事,真沒放心上!像這樣的事,他見多了。
但一聽路北方將左秋打了,急躁得咽喉直冒火。
他在那邊大聲喝斥路北方:“路北方你小子吃了豹子膽?你無法無天啦?他是一縣之長?你打他?我跟你說,憑他在縣裡的能力,分分鐘弄死你,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你現在好歹也是鎮委書記,在縣裡麵那是響譽一方的大人物。你說說,若這事傳出去,一個鎮委書記,將縣長打了?你讓外麵的人,如何看待綠穀縣的政治生態?”
黨豐收連珠炮似的將路北方訓了有四五分鐘!
路北方打心底還是不甘心,在這邊辯解道:“我臨河鎮招商引資項目要落地,需要配套資金。誰叫他摳屁眼吮指甲,問他要錢他不給!卻拿幾個億要建政府大樓!那分明是刁難我!更是執政不力,沒有民生情懷!”
“得了得了,你彆說了!”
黨豐收見在電話中,怎麼也說服不了路北方。
他隻得歎了口氣,然後給路北方講大道理。
“咱在官場上混,要講策略,雖然也有講階級鬥爭。階級鬥爭一萬種,你揍人的方式,是最笨拙的一種。你揍他,就是明著將仇恨放大了!這對他不利,對你更不利。所有同情你的人,以後都不敢同情你!就算想幫你的人,也會與你保持距離!況且,左秋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社會關係很複雜,也肯定會涉及到上麵。”
路北方知道,黨豐收這是對他說掏心窩的話。
他嘴上雖然應著,我知道了。
但心裡還是不服氣:左秋上麵有人又怎麼樣?要打要殺任他放馬過來!
……
這次,路北方與黨豐收聊了半小時。知道縣裡出了很多事情。黨豐收決定,不再參加培訓班的結業儀式,而是準備提前回來,協調中間一些事情。
與黨豐收通完電話的這天晚上,路北方獨自出門,撐把傘,在夜色的籠罩下,沿著狹長的街道走了一公裡多,去派出所拘留室裡,見了田晨。
而幾乎就在路北方麵見田晨的時候,在綠穀縣城一處豪華的娛樂場所。
縣長左秋帶著幾個心腹,以及新結交企業家黃永平,正坐在這娛樂場所的包間裡,商議著針對路北方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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