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淑琴麵色惶惶,牽強地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
“淑琴,是不是承恩侯府的人又來打擾你了?”周佑楷說的是疑問句,但語氣篤定,顯然是料定了柯淑琴的反常和柯家有關。一般來說,柯淑琴甚少為了誰而心煩意亂,最近朝中宮內太平,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柯家能使柯淑琴心中難安。
蕭太後皺了皺眉,不免對承恩侯府印象更糟糕了。
同樣是外戚,蕭家低調做人,從不拖後腿,哪像柯家?一朝得誌便猖狂,當年周佑楷在奪嫡期間,也不見柯家人多麼積極熱絡活沒乾過,撇清關係倒是十足十。
對於柯家,蕭太後好感欠奉,卻也給了柯淑琴幾分薄麵,輕聲道,“淑琴,你是一國之母,四海小君,沒有誰能逼你。”
皇後之位政治意味濃厚,並非小情小愛,曆朝曆代冊立皇後,往往離不開政治考量,哪怕是有君王的私人感情作祟,同樣也是以大局為重。
立皇後,和立太子相提並論。大雍帝後同尊,一樣享有至高的權力,而非兒戲胡鬨。
當初周景湛如此冷落疏遠蕭太後,未嘗不是皇後一職的特殊地位所釀就的。實在是蕭太後是有權力支持兒子周佑楷的,母子二人宗法身份天然占據優勢,這哪是周景湛寵愛周佑潤所能抗衡消解的?
周佑潤能做的,更多是在前朝出其不意對付周佑楷,在後宮,周景湛想方設法分化蕭太後的權力,也無法拿走屬於皇後一職的部分權利。
因而,柯淑琴這個皇後,不僅僅是名頭好聽,其中蘊含的政治力量,不容小覷。
眼見周佑楷蕭太後母子都對柯家難以歡喜,就連周佑宸亦是不讚同的神情,柯淑琴扯了扯嘴角,實言相告,“陛下,母後,妹妹,其實妾身無事,和柯家無關。”
“是嗎?”這話是周佑宸問出來的,她意味深長地凝視著柯淑琴的麵龐,語氣淡漠,“大嫂,有大哥和母後在,大嫂何必遮遮掩掩呢?”
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最起碼蕭太後沒有聽明白,然而柯淑琴聽懂了,一瞬間麵上血色儘褪,渾身發抖,大氣不敢喘一聲。
周佑宸見此,笑容淡淡,直接和周佑楷蕭太後開門見山,“大哥,母後,大嫂的娘家侄子,前不久見了蕭家二小姐一麵。”
話不用說得太滿,一半一半即可。
蕭家二小姐正是蕭妙瑩,作為蕭家這一輩裡為數不多的女兒,蕭太後對其十分疼愛,周佑楷也對這個表妹頗多關注,賞賜不斷,前不久還借著提拔蕭言皓蕭言喻的緣由,恩封蕭妙蕎蕭妙瑩為縣主。
有著縣主一爵,兼之有蕭太後周佑楷在背後撐腰,可想而知蕭家兩位姑娘在盛京貴女圈裡多麼受人追捧。柯淑琴的侄子,柯淑琴長兄之子,正好看上了蕭妙瑩。
蕭妙瑩出落得亭亭玉立,沉靜溫柔,柯家這邊動了和蕭家聯姻的心思,特意托人給坤寧宮捎信,盼著柯淑琴幫忙撮合促成這門姻緣。
問題是,柯淑琴哪敢應下?蕭太後尚在,蕭家人才濟濟,她雖然是中宮皇後,又哪能對皇太後娘家婚事指手畫腳?
柯淑琴一邊頭疼於娘家的催促,一邊又心焦蕭家的地位,這些天越想越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就消瘦了。
周佑楷聽完後,登時大怒,“豎子無禮!”
罵得是誰,一目了然。
周佑宸不多嘴,心底卻對柯家有了新的認識。以前她隻當柯家是拎不清的,現在看來,那是心思多又沒本事的。
沒有柯家的上躥下跳,他們會動心思到蕭家小姐身上?周佑宸可不信京城的貴女千千萬,柯家公子一個都看不上,唯獨盯上了蕭家,分明是不懷好意。
再者,柯家蕭家聯姻,且不提在前朝的影響,在後宮,柯淑琴蕭太後成了兒女親家,那不就是天然的統一戰線嗎?
當真是一箭雙雕,儘得好處,周佑宸心裡冷笑,麵上不顯。
柯淑琴這一胎是男是女至關重要,要不然,柯家何至於此?
蕭太後麵色陰沉,如風雨欲來。有人打主意到她娘家人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柯淑琴頂著周佑楷蕭太後的壓力,愣是硬著頭皮開口道,“母後,陛下,此事容妾身分辨一二。這件事到底也是妾身的侄兒年少輕狂,自視甚高,一時想左,這才有所冒犯,請太後娘娘、陛下寬恕。”無論如何,這件事畢竟隻是柯家的一廂情願,沒有釀成大禍,柯淑琴一道歉,這件事也可一筆勾銷,小事化了。
不過……
“淑琴,”周佑楷輕撫著柯淑琴的手背,似有若無地歎息說,“妙瑩是朕的表妹,母後的侄女,你侄兒若真心喜歡,大可到朕麵前求旨賜婚,再不然也該請兩家主子共同商談婚事。”
柯淑琴什麼都好,就是對娘家人心慈手軟了點,周佑楷心裡想著,麵上一字一句地與柯淑琴分析利弊,殿內清晰地回旋著周佑楷低沉悅耳的嗓音。
柯淑琴一聽此話,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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