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聲音威嚴而深沉，儘管已命眾人起身，但堂中氣氛依舊恭敬而莊重。
皇帝緩步穿行於一排排書案之間，目光最終落在一處堆滿經文的書案上。
在他身後，太後牽著小皇孫緩緩行進。小皇孫的眼睛黑白分明顯得極為圓潤，雖然年紀尚幼，但舉止卻異常規矩，顯得格外乖巧。
他麵容稚嫩，但眉宇間已流露出一種成年人般的沉穩氣質。
皇帝轉身麵向小皇孫，和顏悅色地問道“你覺得，在這些經書之中，哪一位堂兄的書法寫得最好呢？”
小皇孫的麵容變得嚴肅起來，他仔細地審視著每個人的書法，逐一走過，神情專注而認真，這樣的模樣竟也帶了幾分可愛的意味。
忽然，小皇孫在某一處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向麵前的人，然後說道“皇爺爺，我覺得譽王叔的書法寫得最好。”皇帝聞言，心中起了幾分逗趣之意，繼續問道“哦？何以見得？”
小皇孫答道“我聽洪太傅常說，書法之道，在於結構和謀篇。譽王叔的整篇經文謀篇行文都極為相宜，一筆一劃之間粗細得宜。”
老皇帝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目光溫柔地落在年幼的小皇孫身上。
“看來譽兒在洪太傅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
一旁的太後也笑了起來，“譽兒被洪太傅教導得極好，越發有陛下小時候的模樣了。”
就在這其樂融融之際，一直沉默著的青年突然開口說道“皇孫殿下真是出色，不愧是洪太傅的高徒。我常聽人說起，洪素文大學士曾名滿京城，主持過多屆科舉考試。”
聽到這句話，老皇帝原本看著皇孫的眼神充滿了滿意，但聽到這裡，他的眼神微微收斂，似乎並不願意多提及此人。
他輕輕側過身，然後將視線轉向巧月的書案。
“巧月，你的字跡似乎沒有那麼工整了，是誰偷偷幫你寫的？”老皇帝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問道。
巧月聽到這話，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卻不顯得害怕。她大方地指向一旁有些緊張的李天涯“是天涯侄兒幫我一個小忙。”
老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慈愛之情。對於這個皇妹，老皇帝一直一直都極為疼愛，甚至超過了他的親生女兒。
老皇帝看著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少年李天涯趕忙請罪行禮:“陛下，天涯自知有錯，請陛下責罰。”
老皇帝正站於書案之後，聽到聲音抬頭一看，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目光在李天涯身上停留。
“原來是天涯呀，”他的語氣裡帶著些許感慨，“沒想到都已經長這麼大了。你倒是跟你母親長得真像…”
李天涯低著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心中卻是一陣苦澀。他聽聞自己與母親相貌相似，心中泛起一陣五味雜陳。
他深知，儘管麗華公主與老皇帝乃是親生兄妹，但他們的關係並不十分親厚，甚至不如那位並非同母所出的巧月公主與老皇帝的關係來得深厚。
想到這裡，他眉目乖順的低下頭，隱藏起眼底的所有心思。
正當此時，殿外傳來李公公的聲音:“陛下，皇後娘娘傳話說，她身體不適，皇後娘娘希望各位宗親不必親自前往昆明宮請安。”
老皇帝聽罷，輕歎一聲:“唉，皇後娘娘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言語間滿是憂心忡忡。
說完，老皇帝抬起頭看了看日頭，意識到也該到了上朝的時辰。
他轉身麵對眾人，:“你們繼續抄寫經文，好好的為祖宗們敬敬孝。”眾人聽後，趕忙齊齊行禮，
“恭送陛下。”
在一片恭送聲中，老皇帝緩緩轉身離開了聚仁堂，隻留下一片肅穆與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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