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的話說得不夠清楚麼?”
“清楚……”
畢晟待安撫使離開後一個人興意闌珊地走了。下午的樂典他也沒心思去聽。
低著頭回到了城中的街麵上,看著畢府門口守著兩個衙役打著哈欠,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已經去客棧安歇。出去收貨的家丁還沒回來,畢晟不知如何是好。安撫使大人讓他離開陶白郡,但這些收貨的家丁都是羅朝來的苦哈哈,這些人交給誰?
按理來說,羅朝之魂,冀朝陰司應一陣陰風將其送回羅朝土地之上。
但昨夜土地拘押了那火場中的亡魂,把那亡魂塞進了馬魂的肚子裡。馬兒四蹄著火,一口尖牙,猩紅的眼珠子打量著地上的老鼠精。
一個農婦直愣愣地盯著那馬魂被縫起來的肚子。
她問那馬,“你怎麼不吃下去。”
老鼠精笑嘻嘻地說,“是呀,是呀。趕緊把我們吃下去。”
馬魂的肚子鼓鼓囊囊動了動,馬的肋骨變成骨刺,倒鉤著全都插進了肚子。嗤嗤響起放氣兒的聲音。
土地神看到陰司判官來了,“判官大人,小的受道長之命,拘押國外亡魂。此鬼女可作證這國外之人曾謀害我國幼童。其子乃是被這馬腹中惡鬼所害。”
農婦女鬼眨了眨眼睛,呆呆地點頭。“我被他們家淹死在了後院的井裡。夜夜出去找我家娃娃。我家娃娃找不見,我看見那個男人可以活剝牲口的肚子,然後藏在牲口肚子裡去抓娃娃。”
那些老鼠精齊齊地說,“土地爺爺,判官爺爺,趕緊讓這馬吃了我們,我們去馬肚子裡把那孽鬼給吃了。”
陰司判官摸了摸馬鼻梁,“得見上人,你便與彆個不同了。存了些許靈性,莫要作孽壞了靈性。把那孽鬼放出來吧。”而後判官掐指決定住那些老鼠精,“爾等這些小輩不好好山中修行,跑到城池之中,也不怕遭大陣碾死。”
老鼠精個頭最大的說,“咱們看見那個國外的人禍害咱們冀朝孩子。咱們是要報仇。”
“為了報仇就敢吃生魂?”
“敢!”
隻見馬肚子敞開,一個年輕的尖嘴猴腮的厲鬼滾了出來。但那厲鬼好似沒有神誌,伸著舌頭傻笑著。一隻老鼠跳起來咬住那厲鬼的小腿肚子。
陰司判官扇扇手掌一股風將那老鼠精吹開。
這厲鬼的胎光已經被毀了,一股乾陽靈炁不停地灼燒那額頭的缺口。
陰司判官手指頭勾了勾,將乾陽靈炁引出了那厲鬼的神魂之外。
厲鬼眼睛動了動,“你們是誰?”
馬魂撅起屁股抬起後腿一蹬,把厲鬼的腦袋踢得飛上了陰間滿是濁灰的天空。落在地上的腦袋呸呸啐了幾口濁灰。
“昨兒夜裡有人殺了我,你們這些當官的不管嗎?”
陰司判官拿出天地文書,“食人邪祟泯滅人性,最喜傷五服之親。若神司神官見得此邪祟所化厲鬼,當羈押至斬魂台以火石大磨慢慢碾磨。但你非我冀朝之鬼,我等陰司不欲處置你。你且去吧,你五服之親有二人就在不遠之地。想來你應熟悉。”
“嘿嘿,我的好阿爺。我聞到我的好阿爺的味道了。”那厲鬼的頭在地上滾來滾去,隻見那無頭的身子爬著跑過去抱起腦袋按上。
斷頭鬼的身上伸出一隻隻小手,抓破了斷頭鬼的皮。
“哎呀,好疼。阿爺,我好疼!”
農婦眼珠流淚,“謝謝判官大人。”
“莫要謝我。本神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這馬兒,你還敞著你那肚子作甚,快想想,你要做個甚樣兒的鬼?”
馬魂聽了一愣,趴在地上肚子慢慢合上,四蹄變成了手腳,馬身一點點縮短,變成了半個人形。獨那頭顱還是馬臉。
馬魂生前不是妖精,沒褪橫骨,這一輩子鬼生都學不會說話了。
馬臉鬼棒棒棒磕頭,化成一陣風消散世間。
老鼠精不高興地看著土地神,那最大個兒地說,“都怪土地爺爺,早讓咱們吃了那鬼多好。”
土地神笑嗬嗬伸手讓老鼠精都跳上來,一個挪移之術將老鼠精都送到了城外去了。
臨近傍晚,雅樂演奏完畢。
太守親自將賈家商會一行人送走,宴會這才散場。
白日的散了,晚上的還沒開始。晚上要去教坊司的戲院。教坊司戲院早就搭好了棚子,棚子邊上都是錦盒。裡頭便是白瓷。數十個捕快就在一旁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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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駕車從街麵路過,楊暮客靠在車廂上。他才進街道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好疼,好疼。”
隻見一個厲鬼身上儘是小孩兒的手和頭,手撕扯著厲鬼的身子,那些頭撕咬著,咀嚼著。那厲鬼趴在一個男人的身後一直哀嚎著,“好疼,阿爺,我好疼。”
那佝僂的男人聽不見。男人站在畢府的門前,看著一群衙役穿著的人將府中的值錢東西都搬出來。家丁則在馬車旁將這些物件裝車。
蔡鹮看到那個佝僂的男人,“少爺看他作甚?”
楊暮客微微一笑,“這祭典之期,竟有人搬家。如此蠢笨,違了天時。怕是日後要遭殃啊。”
蔡鹮比其餘人早一步來陶白城,一旁小聲地說,“這老家夥可不是什麼好人。”
“哦?”
蔡鹮煞有其事地說,“婢子才來幾天,就曉得這陶白城有個畢家皮商,最喜歡去衙門告狀。若是告得是同行商戶也就罷了。這畢家的人最喜歡告那些販賣皮貨的獵戶。說這些獵戶以次充好。不但獵戶售賣的皮貨收不到貨款,還好賠錢給這畢家商行。”
楊暮客摸了摸眉毛,“告得贏?”
蔡鹮咬牙說,“怎能不贏。他有的是錢去請訟師,便是我們侯家作威作福都不敢如此欺壓。拿了那律法去欺負老實人。”
楊暮客指尖梅花易數點了點,“裝腔作勢此半生,誰人是真誰人瘋。費儘心機隻求成,歪風吹倒山上鬆。”
蔡鹮噗嗤一笑,“少爺這打油詩也不怕小姐笑話。”
“貧道說得又不是詩句,是給這傻瓜的批語。”說完楊暮客又側頭看向蔡鹮,“你還知道你們侯家作威作福,你身上的福德也不多,這債該是你這個活人去償。”
蔡鹮骨頭鬆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侯家罪有應得,我又不曾出去害人。怎要婢子去償?”
“貧道隨口一說,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你做功德貧道拿不到半分。”
“少爺如是說,婢子自是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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