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充耳不聞,隻目光如炬地看著裳若依。
裳若依聞言愣了一瞬,說實話,從嫁入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她便打定主意找機會跟赫景珩和離,還她自由身,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兩世為人,她隻想不受束縛自由自在。
但是眼下,赫景珩重傷昏迷,定國王府唯一剩下的男丁便是欺軟怕硬的赫祁年,流放路上指望他照顧,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群夫人想活著到達流放地,根本不可能。
但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忠良之人送死,不論前世今生,她都做不到。
她看著老王妃,目光堅定地說“我既嫁進王府,就是王府的一份子,這種時候怎可一人偷生?”
老王妃眼中緩和下來,難得帶上些許笑意“好!從今天開始,裳若依就是我親定的孫媳婦,誰若是再敢辱罵她,彆怪老身不客氣!”
張姨娘聞言,臉色變了幾變,終究不再言語。
儘管定國王府被封,他們成為階下囚,但是老王妃依舊是她的婆母,她哪裡敢頂撞?
王妃一臉擔憂地看著最前麵的囚車,眼淚止不住地掉“珩兒可怎麼辦?”
老王妃眉頭緊皺,緩緩閉上眼。
來到城郊,一隊士兵站在樹蔭下,不耐煩地扇著風,看著囚車過來,冷聲道“手腳麻利點兒,這都什麼時辰了。”
裳若依等人被扯下囚車,張姨娘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她捂著腿,坐在地上哀嚎。
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拿著一條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大聲喊道“嚎什麼嚎?還不趕緊站起來,還當自己是夫人小姐?我告訴你們,到了流放的路上,你們跟那些人是沒有任何區彆的。”他指著不遠處渾身滿是臟汙和鞭傷的犯人們“不聽話的,懶的,彆怪我用鞭子抽你們!若是想逃跑,哼,就地斬殺!”
看著那鋥亮的刀,定國王府的女眷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最後一個囚車裡麵關著的是定國王府的小郡主赫韻怡。
裳若依嫁進王府都沒有怎麼見過自己這個小姑子。
聽下人說是,這小郡主性子比較悶,不怎麼喜歡出門。
眼下被士兵丟下囚車,臉色慘白、畏畏縮縮地躲在王妃身後。
一個士兵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裳若依和赫韻怡。
彆人沒有發現,但是裳若依對彆人的視線極其敏銳,第一時間就發現那個士兵色眯眯的眼神。
心中便有了計較。
在這流放的路上,那些押送他們的官差若想對犯人做些什麼,簡直是輕而易舉。
要想平平安安地抵達流放地,怕是要費一番周折。
這時兩個官差架著昏迷之中的赫景珩來到定國王府人麵前。
赫景珩的一條腿已然斷了,另一條腿的小腿有一處極深的刀傷,想必小腿的那條筋已然斷了,若不接上,這條腿怕是要廢了。
“珩兒!”王妃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看著那不停流血的傷口,她不知所措地想用帕子擦拭,卻又不敢下手,生怕弄疼了他。
老王妃也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眼淚,心疼極了。
便是那張姨娘都下意識地攥緊赫祁年手臂,生怕自己兒子也變成那副模樣。
裳若依蹲在赫景珩身邊,摸了摸他的手腕,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脈象極其微弱,傷口也有感染的跡象,體溫逐漸升高,再不救治,恐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