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碰上大理寺的人。
關月垂眸,不想讓對麵的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而關子瑤此刻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在她身上。
“哎呀,水都倒出來了!”她連忙伸手將杯子扶正,又躲開衝著她流過來的茶水,“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關月剛忙用帕子擦掉桌麵的水漬,“抱歉,沒拿穩。”
她隻是一時失神了。
關子瑤也沒真責備她的意思,隻是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不認識他嗎,怎麼反應這般大?”
“確實不認識。”
關月笑笑,不再解釋,如此淡定,反倒讓關子瑤不好再懷疑什麼了。
“哦,”她重新拿了一塊杏仁酥遞給關月,“這次可彆再手滑了啊。”
關月笑著接過,道了聲謝,“我瞧著這位許大人很是年輕,沒想到職位如此高。”
“許家深得陛下信重,他祖父和父親都是翰林院學士,也想讓他走這條路。但是這位許大人不想聽家裡安排,不從文,靠自己的能力做到現在,每日審案子抓犯人,除卻在盛京查案,有時也會去往外地。”
關月恍然,難怪剛才見他衣袖上似乎有血跡。
“他的職位,應該不用這麼奔波才對。”
關子瑤搖頭,“他年紀小嘛,又沒有成家,所以一般這種活就派給他了。加上聽說他自己也不想天天坐地辦公,大家習慣了。”
“原來如此。”
關月吃飽了,將手指擦乾淨,重新添了新茶,“脫離家中安排的路雖然苦了些,升遷不會太過順暢,但好歹是自己淌出來的,將來也不必受人桎梏。”
關子瑤讚同點頭,“是這個理。”
“姐姐似乎對他很熟了解?”關月又問。
“不算了解,隻是常在盛京城中,多少有些聽聞罷了。”
見關月好奇,她也沒有藏著掖著,“你不用羨慕我,等你待得時間長些,自然也會知道。”
……
與關月分彆後,許知微連早點都沒心情用了,一路奔至侯府。
老侯爺陸衝正在院子裡練功,長槍一揮,兩側矮樹霎時嘩嘩作響,落葉滿地。
他雖年過古稀,精神卻依舊很足。
無論寒暑臘月,都保持著年輕時的習慣,必早起練功。
他年輕時四處征戰,是先帝親封的威遠侯,取威震八方、遠懾敵軍之意。
有一子一媳,皆為報國而死,現侯府中隻剩他和陸淮舟相依為命。
因年紀漸大,不理政務,也不怎麼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因此大家逐漸將目光彙聚在了陸淮舟身上。
眾人心裡清楚,不論陸淮舟現在官職大小如何,侯爵都必定落在他頭上,叫他小侯爺也不算冒犯陸衝。
聽到身後有腳步,陸衝又是一杆長槍刺去,逼得許知微連連後退,直到背部抵上紅漆柱子才停下。
“老侯爺好俊的功夫,威力不減當年啊!”
陸衝收回長槍,立在身側,大笑兩聲,雙目圓瞪,叫人不敢直視,“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不像陸淮舟那個臭小子,淨氣我!”
他看許知微手上還拎著早點,身上隱約有鐵鏽味,便問道,“剛從牢裡出來?”
“對。”
“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
許知微笑答,“這次倒是不棘手,尋常犯人而已,我找陸淮舟是為彆的事。”
一件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事。
陸衝知道兩人關係親近,瑣事繁雜,也不多問,隻道,“你來得不巧,他剛剛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