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叫住她,難免有些打壓的意味。
見識了他的手段,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不要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關月抬頭望他,眼睛亮堂堂的,“多謝王爺款待。”
趙乾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樂了。
這人,真是有意思。
“關二姑娘慢走,下次再見。”
說完,又看向陸淮舟,即便帶著幾分醉意,言語也正經了不少,“小侯爺,咱們下次再把酒言歡。”
陸淮舟略抱拳,率先往前走。
“小姐,”迎香走上前,“我們也走吧。”
“嗯。”
迎香走在她身側,趁無人注意,小聲說道,“小姐,張公子方才那一摔不輕,回席之後又喝了不少酒,奴婢瞧他走路時已經有些不穩了。”
大夥兒以為這不穩是酒勁,迎香瞧著,卻像是內傷引起的。
關月不動聲色地點頭,“一會兒出門,跟著他,還差一步呢。”
“是。”
兩人走到信王府門口,眾人皆陸續散去。
關月也上了馬車,落座後,撩起側簾,正好看到阿堅一瘸一拐往前走的背影。
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脊背卻如同暮年一般蒼老。
村中傳言他是仗著自己貌美去給有錢人家的夫人當情夫,被主人打斷了腿。
卻不知,他才是苦主。
妻子被奪,身體殘疾,還要忍受譏諷。
能撐住活到現在,已是不易。
這樣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極佳,倒是個混官場的好手。
關月目送他至轉彎處,正要放下簾子時,一輛馬車突然並行過來。
裡麵的人沒露臉,單憑聲音,就已經知道是誰。
“現在可清楚你即將要嫁的是怎麼樣的人了?”
關月看著微微晃動的簾子,笑了笑,“知道了。”
“有什麼想法?”
“不想嫁。”
話出,對麵馬車裡的人沉默了,有瓷盤輕落的聲音。
陸淮舟不疾不徐地拿出手帕,擦乾手上的茶漬,“你想退婚?”
“是。”
陸淮舟突然輕笑一聲,“嗬,好,我且看著你這婚要怎麼退。”
馬車和關月錯身而過,留下嘚嘚蹄響。
關月收回視線,同樣穩住了心思,今夜,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長街上,燈火明滅,人影綽綽。
阿旺扶著張斂,身邊還跟著一群微醺的公子哥。
“我說張兄,今夜咱們一醉方休啊!”
“是啊,反正你現在也不願意回府,咱們乾脆找個酒樓,喝完酒直接睡那兒,等明兒一早再回唄。”
“我聽這主意不錯。”
……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阿旺隻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軟,幾欲扶不住。
“公子,您都醉成這樣的,不若咱就直接回府吧,彆再喝了。”
阿旺說完,見旁邊的人沒有回應,又連喊了兩聲,“公子,公子?”
張斂垂著頭,機械地邁著步子,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小石子。
他一腳踩上去,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
而旁邊,正好是環城河。
驟然倒下的力量阿旺扶不住,他隻來得及驚呼,“公子小心啊……唔!”
噗通一聲,兩人一同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