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湧來,像在最寒冷的季節泡進了溫泉,心間冒著熱乎乎的氣泡。
餘芝芝睫毛輕顫,她感受著路易斯輕柔的淺吻。
不帶任何情欲的,充滿了愛憐的吻,像是在撫慰她瑟瑟發抖的心靈。她鼻頭微酸,眼角緩緩滑落一滴淚。
路易斯的手指輕輕摩擦她的後頸,淋了雨的身體和心靈,在他的撫慰下,漸漸歸於平靜。
一吻結束。
路易斯擁著懷中的少女,“睡吧,好好休息,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餘芝芝輕輕點頭。
她很累了。
偏殿無風無雨,路易斯的懷抱也很溫暖。
餘芝芝漸漸睡去。
路易斯一直抱著她,察覺到小雌性均勻輕和的呼吸,他俯首,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將小兔子抱起,去了她的隔間。
將她放到柔軟的被褥中,替她輕輕蓋好被子。
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滴,路易斯的胸口是沉重的痛感。
他起身走向外麵,偏殿寂靜,燈光如晝,黑色烏鴉靜默默地蹲在金子鑄造的架子上,收攏了翅膀。
路易斯漆黑的眼底是難以遏製的怒意,他想到餘芝芝在雷淵遭受到的罪責,攤開的左手,金屬架發出嗡鳴。
黑鴉連忙振翅飛離。
它不敢靠近。
眼前的這位首領,非常憤怒。
金屬架上的黑色匕首,飛落至路易斯的手裡。
他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沒有絲毫的猶豫,握緊匕首直接捅向自己左邊的眼窩!
“噗嗤——!”
匕首狠狠地刺穿了左瞳,蒼白的臉上,鮮血從眼眶中流淌,在左半張臉上流出一道血痕,順著下顎,一滴滴滑落到地上。
他拔出匕首,甩向遠處,匕首準確無誤的插回金屬架上。
黑色烏鴉怔怔的看著青年。
首領他……
又自殘了。
從小到大,首領自殘的次數,烏鴉已經數不清。
路易斯捂著左眼,鮮血從指縫中溢出,他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
若是不小心被其他人聽到……
隻會覺得毛骨悚然。
黑色烏鴉不敢吱聲,它將頭藏在翅膀下,生怕被波及。
路易斯隻覺得眼前有一團虛影,他幾乎已經要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這次回到樂園,他已經下定決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可是……
他慢慢彎腰,夠摟著背脊,捂著眼窩的左手止不住顫抖。身上的疼痛,完全無法覆蓋內心的疼痛……
小兔子在這裡啊。
他要怎麼辦才好……?
……
餘芝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坐在床畔的墨綠色身影。
察覺到她的蘇醒,青年的身體微動,他第一時間俯下身,緊張的看著她。
青年的臉上重新纏起繃帶,僅剩的一隻瞳孔,像極了祖母綠的瑪瑙。
“……路易?”餘芝芝聲音乾澀。
路易將她扶了起來,他故作輕鬆的說:“你可真能睡啊,烏龜不是到了冬天才會冬眠嗎?”
餘芝芝看著他臉上的繃帶,按捺住了想要觸碰的念頭,”這裡,怎麼了?”
她指了指眼睛。
“誰知道呢。”路易將一旁盛湯的小盅端來,“有時候醒來,不是缺個胳膊,就是少條腿,這次捅傷了眼睛,嗬嗬……”
青年低笑兩聲。
他僅剩的翠眸落在餘芝芝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