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地界,一隊二十餘人的護從護衛著一輛馬車出了兗州城,向著黃河岸邊駛來!車上坐著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和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貌美女子。
老者名叫方書許,乃是方家分支家族的一個族長,與方書同,方書德同輩,而另一名麵容姣好,白皙俏麗的年輕女子正是方家長孫女方晴雪!
二人要去的地方正是燕城,不久前,方書同從京中傳信回家族之中,命方書許前往燕城一趟,其目的就是為了探尋燕王的目的,而讓方晴雪一同前往,自然是打著與燕王重修舊好的目的!
坐在車中的方晴雪眼眸流轉,望向另一側的老者開口詢問道“五爺爺,您去燕城見燕王,但是為何爺爺要讓我也跟著?”
老者撫恤一笑,臉上的皺紋更明顯了幾分“哈哈哈,讓你跟著去,自然是有好事了!”
方晴雪聽聞有好事,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什麼好事呀,五爺爺你快告訴我!”
“看來你爺爺是一點都沒跟你透露過啊!”
“透露什麼?”
“罷了,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告知於你了,你可知你小時候與燕王殿下訂立過婚約?”老者淡淡道。
方晴雪有些詫異的看向老者說道“那婚約不是早就作廢了嗎?”
“沒錯,自從丁虎戰死之後,丁家勢弱,你爺爺擔心日後燕王會有不測,所以便強行取消了與燕王殿下的婚約,但是自打燕王就番以來,屢建奇功,現如今又占據了河北道,可以說是羽翼日強。
一年前,你爺爺與丁太妃私下達成協議,重新恢複了你二人的婚約,如今帶你去燕城,就是讓想讓你見識一下你未來的夫婿!”
老者說完,本以為方晴雪會有幾分欣喜,但是不曾想,方晴雪卻是神色陡變,一股寒霜瞬間湧上臉龐。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難道我的婚姻就是你們用來交易的籌碼嗎?你們想讓我嫁給誰我就得想給誰,不想讓我嫁給誰就不嫁給誰,你們考慮我的感受嗎?”
老者無奈的歎道“你這又是何處此言,誰又曾將你當成交易的籌碼了,當年丁虎在軍中威望甚高,燕王殿下自有可以爭奪皇位的可能性,你與燕王殿下訂立婚約,方家也會鼎力支持於他,屆時他若登基稱帝,你便是當朝皇後,這有何不好?”
“可是”方晴雪剛要反駁,便被老者抬手製止住!
“聽我把話說完,後來丁虎戰死,丁家漸漸衰落,你爺爺擔心哪一天燕王有所不測,耽誤你的一生,寧肯觸怒先帝,也要取消婚約,這又何曾不是替你著想,你再想想,這些年來,上門提親的皇親貴胄,門閥世家也不在少數,但凡你看不上的,你爺爺也都一一回絕了,這期間可曾有為難過你?”
“沒有!”
老者繼續開口道“這不就是了,一年前,燕王研製出海水練鹽之法,我方家也受益頗多,那時你爺爺就看出這燕王絕非泛泛之輩,故而才舍著老臉求楊國忠幫忙牽線搭橋,好在丁太妃不計前嫌,欣然應允。
這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燕王不僅控製了西關的五萬大軍,還屢次擊敗進犯的羯族大軍。
現如今又占據了河北道,天下封王何其多,在短短兩年時間能有如此成就者,從古至今又有幾人,倘若再假以時日,其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老者說到此時,方晴雪忍不住插口道“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想兩頭下注,一方麵與朝廷聯合,一方麵又想著讓我與燕王聯姻!”
老者也不反駁,隻是淡淡道“丫頭啊,你所說之話,並不全無道理,雖說你爺爺確實有此打算,但是拋開這些不談,你覺得這天下的男子有幾人配的上你。
我雖未親眼見過燕王殿下,但是聽聞此人還算英俊帥氣,性情也極為溫和,聽說他練鹽,賣鹽所得錢財,全部購買了牲畜,給百姓發放耕牛,同時他還減免燕城百姓的賦稅,故而燕城百姓對其極為愛戴。”
“收買人心罷了!說來說去,他們趙家四兄弟還不是為了爭奪皇位,殺來殺去!”方晴雪呢喃道。
“收買人心也罷,真心實意也罷,總之那燕城的貧賤百姓終是得了好處不是!至於爭奪皇位,有時候並未人之所願,生在皇家,你不殺彆人,彆人就要殺你,誰願意引頸待戮,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何還要讓我嫁給那個燕王!”
老者歎了口氣道“你是方家長孫女,自然也要為方家承擔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方家的興衰不僅僅要靠男兒在外麵拚殺,身為女兒身同樣也要為方家的興衰做出應有的貢獻,這是每一代方家子女都要承擔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
聽到這裡,方晴雪沉默的低下了頭,身為方家的大小姐,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父親沒給他講過這些道理,爺爺也沒有給她講過這些道理。
老者似乎並沒有停口的打算,他繼續喃喃道“如今天下大亂,烽煙四起,方家雖然遠在東海之濱,沒有受到戰火的侵襲,但是這樣的平靜又能持續多久呢。
薛家和南越國已經攻占江南大片領土,說不定何時就會打過長江來。黃河以北燕王舉兵自立,也有南下的可能!
看似平靜的之下,其實早已是危機四伏,方家若不早做打算,隻怕他日兵臨城下,為時晚矣!此中道理,你可明白?”
方晴雪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道“孫女明白!”
老者見她如此,便放心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叮囑道“此番前往燕城,丁太妃是否還會承認這門親事猶未可知,屆時,你切不可耍性子使脾期,以免誤了大事!”
“晴雪明白了!”
雖然內心不願接受這樣的現實,但是方晴雪最終選擇無奈的接受。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大道之上,方晴雪望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時近八月,再有半個月便是中秋佳節,方晴雪不由的想起去年花重金購買的那首詩。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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