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像被針紮了一下,倉促地躲閃,把臉縮回了窗帳後。
賀宗明麵色如常,就如沒經曆這個小插曲,邁步走進彆墅。
正擦著樓梯扶手的小丫環看到他,倒是分外興奮,扔下手中活計,殷勤地跑到了他麵前。
“司令,您回來啦。”
賀宗明步伐不停,抬腿朝樓上走著“她最近幾天情況怎麼樣?”
雖沒指名道姓,但小丫環也知道他問的是誰。
“小姐已經退燒了,就是心情總是不好,一直想往外麵跑。”
挽月糾結再三,還是走出門決定迎接賀宗明,卻不想正好就聽見這一句。
她站在二樓的台階上,冷冷地低頭凝視著那講話的小丫頭。
小丫頭這時也發現了她,她絲毫沒有做錯事被抓到的羞愧,反而是有些挑釁地看了挽月一眼。
孔立闖賀家那一鬨,現在誰都知道挽月哭叫的那天是真的因為有情夫才受了罰,司令就算念著往日情分忍下這顆釘子,心裡麵也必然會留下芥蒂,長此以往,挽月失寵是必然結果。
小丫頭現在已經不把挽月當回事了。
挽月見她那副對自己滿不在意,對賀宗明卻格外殷勤的樣子,細細的眉宇蹙了蹙。
忽然再次轉身,又回了她的房間,一個人十分不開心地在椅子上坐著。
過了會兒,外麵有人敲門。
“蘇小姐,司令叫您去浴房。”
挽月打開門,外頭站著的就是剛剛說她壞話的那個小丫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挽月表情冰冷,小丫頭的臉色也算不上恭敬。
挽月轉過身,一把打開衣櫃,把裡麵掛著的衣服全都扯出來,扔在她腳下。
“去,把這些都給我洗了。”
小丫頭眼中出現幾分不滿“這些都是乾淨的!”
挽月抬著下巴,冷冷地說“我覺得不乾淨!”
兩人又互看了一陣兒,小丫頭一動不動,一臉的不服氣。
挽月說“你可以不聽我的,把我送你的那根金條還給我!”
洗幾件衣服跟一根金條比起來,小丫頭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咬著牙,低頭把那些衣服一件件地都撿了起來。
挽月看著她笑了笑,靠近時卻聽見那小丫頭從牙縫裡擠著字說
“你不檢點,司令遲早會厭棄你,我等著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
浴房,仆人往浴桶裡倒完最後一桶熱水,把水溫調到適宜,恭敬地退了下去。
挽月在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經過走廊時還是一臉的冰冷,推門進去那一刻已經換上了乖巧和溫順。
她站在門邊,默默地往裡麵打量著,賀宗明站在角窗前麵,背對著門的方向,身上還穿著回來時的那身軍裝,墨綠色的布料,顯得他格外的高大英武。
聽到開門聲沒有回頭,隻根據連敲門都不敲,直接推門而入,判斷出了必然是沒規矩的挽月。
淡聲開口“還傻站著做什麼,過來伺候我寬衣。”
挽月一愣,這是賀宗明第一回對她提這種要求。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慢慢朝著他走過去。
賀宗明轉過身,角窗的光在他身上投出一小片黑色的影兒,那影就覆蓋在了站他身前的挽月身上。
像一個畸形的怪物,把她給吞進了肚子裡似的,挽月有些害怕,臉上就露出了膽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