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王府內人聲鼎沸,時而傳出悅耳的絲竹聲,外麵的小巷子裡,卻空無一人,寂靜得令人心驚。
轎子裡,文茵正想得出神,她滿腦子都是董穗方才的那抹微笑。
按理來說,成為滎陽王妃的是董穗,作為贏家,董穗應當得意才是。
她當初那樣鬨到董穗麵前,董穗理應記恨她才是,就算不記恨,看到她也應當覺得膈應。
然而她從董穗的眼裡,看不到恨意,更看不到不自在。
那雙美麗的翦水秋瞳,就像水一般溫柔,仿佛能滌蕩一切汙穢的東西。
那麼乾淨,那麼純粹。
如果不是真的沒把她從前做的事情放在心上,麵對她時,又怎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文茵有些不理解,董穗怎麼能半點都不恨她。
但不理解歸不理解,文茵也沒有太過糾結於這個問題。
此時的她,變得十分沉默,仿佛惜字如金。
這樣的沉默,無疑是疏離的,然而她也隻能用這種方式去達到一個平衡。
一個既不為難自己,也不讓彆人太難堪的平衡。
小轎“吱呦吱呦”地響,轎夫的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文茵正納悶為什麼要出來這麼早,忽然覺得轎夫的速度快了許多。
她掀開轎簾一看,卻是隻有她乘坐的轎子,並未見另外二人的。
文茵正想說話,忽然巷子側的一道小門被打開,她的轎子迅速被拖進裡麵。
她正欲呼救,阿六蒙住了她的嘴巴。
“風小姐,彆喊。”
文茵點點頭,隨即阿六放開了她,她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阿六道“我們收到消息,今日會有人對小茜小姐不利,所以她提前讓我等將你帶到安全的地方?”
“明知會有危險,為何……”後麵的話文茵沒有說出口。
這是請君入甕啊!
阿六看了她一眼,眉宇間透出些許不喜“稍後請風小姐安靜,否則我等可能保護不了你。”
文茵深深地凝著阿六,眉頭卻皺了起來,她的心中情緒複雜“她不怕危險,難道我就怕麼?為何要大費周章地保護我。”
阿六淡聲道“你彆太感動,小茜小姐並非是為了你,她這麼做,隻是儘一個母親的責任。”
“每個人都有責任,儘管不想擔也不得不擔,而風小姐如今的責任就是聽話,彆給我們添麻煩。”
文茵下意識要反駁,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阿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這是長進了呀?學會閉嘴了。
另一邊,陸明瑜和小茜的轎子往太叔府的方向而去。
陸明瑜握住木劍,靜靜地坐在轎子裡。
而身後的小茜,雙手死死地握在一起,顯然有些緊張。
可她的麵龐卻是堅毅的,如同初上戰場的將軍,明知前路艱難危險,卻有著視死如歸的決然。
忽然,轎子一沉。
“砰”的一聲巨響,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卻不是她的轎子。
小茜掀開簾子一看,是帝釋天,一手抬著轎子的單杠,輕輕放了下來。
看清他的麵容時,小茜倏忽一怔。
他很年輕,就像二十幾歲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