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回到道觀,已是夜深。
剛進屋,就看到師傅在那準備下酒菜。
桌上還擺著一瓶香檳。
“師傅,什麼情況?”
薑寧吃驚,“哪來的香檳?”
“買的。”
蘇清璿淡淡一笑,“我徒兒剛辦完了一件人生大事,為師陪你喝兩杯。”
“你是說高考?”薑寧疑惑。
“嗯。”
蘇清璿微微點頭,
“為師極少下山走動,自從當初你走後,為師閒來無事,便出去遊曆了一番,沿途聽聞,世俗中,像你這般年紀的年輕人,都要參加一場人生中極為重要的考試,具體詳情,為師並不知曉,但想來也是值得慶祝一番。”
聽到這些,薑寧愣住了。
久久說不出話來。
自己被那家人接回去後,師傅竟然破天荒的下山出遠門了。
出去過一次?還是兩次?
每回出去,真的隻是為了遊曆四方嗎?
“師傅…”
薑寧想說點什麼,聲音卻沙啞了。
難怪以前放學回家,恍惚中,時常感覺有一個絕美熟悉的身影,在遠處看著自己。
一轉眼,又消失不見。
“都過去了。”
蘇清璿絕色容顏泛起一抹紅暈,似乎想掩飾什麼。
孽徒走後,那無處安放的孤寂,終是讓她沒能忍住。
每次去了,也隻敢遙遙相望,似乎隻要看一眼就好,並無奢望。
可隻要回到這裡,便又開始想念了,趕緊跑去列位師祖的畫像麵前反思。
去的次數多了,便對外界的人情世故有了新的認識,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世外清修,還是早已墮入凡俗。
索性,也不再理會師祖們冥冥中會作何感想,隨意往香爐裡插上兩炷青香,開始裝聾作啞。
如今在孽徒麵前,不慎暴露,怎一個窘迫了得…
“咳咳……師傅,來來,我們今夜一醉方休。”
薑寧清了清嗓,趕緊一把抓起了香檳。
門外星空燦爛,夜色朦朧。
院子裡,蟬鳴蟲叫,吵吵鬨鬨。
師徒倆你一杯我一杯。
“呃……沒了?”
“後院地窖裡還有幾壇老酒。”
“好,今兒高興,我們接著喝。”
一瓶香檳喝完不儘興,薑寧又跑去後院,挖出一壇蘇清璿早些年陳釀的百花酒。
不知喝了多少杯,蘇清璿已然微醺,
坐在那,螓首偏向一側枕著手心,神態慵懶,凝視著手中搖晃的酒杯,“這些花酒,如今拿出來喝,正當時節。”
薑寧已經喝高了,磕了粒花生米,忍不住哼唱了起來,
【有一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
【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
…
【這一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
【讓我對你的思念越來越濃】
…
蘇清璿聽得麵紅耳赤。
孽徒醉了,她可沒醉。
正想把這臭小子揍一頓。
“師傅……我……嗝……你……你……”
薑寧身子往前一湊,斜歪腦袋,直勾勾盯著她,憨憨傻笑,“師傅你好美!嘿嘿嘿……”
笑著笑著,突然間低下了頭。
蘇清璿以為他想吐,趕緊把垃圾桶挪過來,結果這臭小子往前一倒,一頭就紮進了她懷裡。
“阿寧,不得……”
蘇清璿剛想斥罵,卻聽到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嗯?
一瞬間,她也分不清這孽徒究竟是醉了還是困了。
“師傅……我想要……”已經開始說夢話了。
“你想要什麼?想喝水嗎?”
“我想要……師傅。”
“……”
蘇清璿羞惱,低頭望著那正睡得香甜的模樣,好笑又好氣,往那腦門上輕輕一戳“看樣子,以後要給你少喝點。”
……
第二天。
“早啊師傅。”
薑寧懶洋洋伸著腰,來到了院子裡。
一過來,就看見師傅不知什麼時候搬來了一口大缸,擺在院子中央。
旁邊石桌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小瓷瓶。
師傅正擰開這些小瓷瓶,不斷往大缸裡倒入各種神秘藥汁。
“酒醒了沒?”蘇清璿回眸看了眼他。
“醒了。”
薑寧尷尬的撓撓頭,“還是師傅酒量好。”
昨晚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醉過去的。
隻是有一點,讓薑寧既懊惱,又興奮。
今早醒來,自己的身上,竟然殘留著一絲絲師傅迷人的體香。
“吸!吸!”
薑寧皺起鼻子,又情不自禁的聞了聞自己身上,冷不丁冒出一句,“師傅,昨晚我醉倒後,你沒對我做什麼吧?”
蘇清璿差點一個趔趄栽倒,紅著臉,惡狠狠瞪他,這孽徒,還有臉胡言亂語。
“得得得,當我沒說,就算師傅把我生吞活剝,我都絕無怨言。”
薑寧哈哈大笑,他故意的。
師傅太高冷了,有時候,就得這樣逗逗她。
“少廢話,脫衣服。”
蘇清璿氣不打一處來。
“啊?”
薑寧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望著師傅,又確認了一遍,“師傅,你剛才說……讓我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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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題?”蘇清璿蹙眉。
“那必須沒問題啊。”
薑寧激動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五分鐘前剛穿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反手扔到了旁邊的竹竿上高高掛起。
眼瞅他脫得全身隻剩最後一條褲衩子,還要將手伸向褲衩子邊緣,蘇清璿終於不淡定了。
“你乾什麼?為師沒讓你全脫光。”
蘇清璿羞憤不已,光天化日之下,這孽徒到底想乾什麼?
她指著那口大缸,“還不給我滾進去。”
“師傅,什麼情況?”薑寧一邊往大缸裡爬,一邊好奇。
“你不是想儘快修煉成宗師麼。”蘇清璿嘴角微微揚起迷人的弧度。
“噢。”
薑寧明白了。
原來這是師傅給自己準備的藥浴,有助於他的修煉。
這些年師傅在山裡收集了不少藥材,品質次一些的,都拿去賣給了回春廬,品質好的全留了下來。
師傅說是在為他以後做準備,看樣子,現在終於要動真格了。
薑寧半邊身子已經越過大缸的邊緣,可就在腳尖觸及到水麵的瞬間,薑寧仿佛是碰到了沸騰的開水,條件反射的一下蹦了出來。
“阿寧,你怎麼了?”
蘇清璿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趕忙閃身過去,將他扶住。
“我……我沒事。”薑寧臉色蒼白,衝師傅訕訕一笑。
其實水並不燙。
可水裡的藥物成分,卻瞬間勾起了薑寧一些不好的回憶。
甚至……應該說是無比痛苦的回憶。
上一世,他服用了那瓶進化魔藥後,隨著藥力在體內化開,一開始還好好的。
可慢慢的,那可怕的反噬出現了。
皮膚奇癢無比,仿佛有千萬隻蛇蟲毒蟻,在瘋狂啃咬他。
與此同時,全身的骨骼,也像是打了催生激素一樣瘋長,無數的骨刺,不受控製破體而出。
在那常人無法體會的極度痛苦中,沒等到毒發身亡,他便咬斷舌頭,撓穿了自己胸膛,被那家人抬出房間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
正因如此,女神師傅後來在看到他枉死的慘狀後,才會傷心欲絕,悲憤滔天陷入瘋狂,一夜之間青絲變白發。
剛才那種情況,倒不是女神師傅給他下了毒,而是一種應激反應。
“冷汗都流出來了,還說沒事,你如果不習慣這種方式,為師再想想其他辦法。”
蘇清璿雖不明所以,可卻流露出了滿眼心疼的關切,說著便要將衣服拿過來讓他穿上,將那些藥汁倒掉。
“師傅,再讓我試一次,我可以的。”
然而薑寧並不想輕易放棄,更不願浪費了這些師傅辛苦搜集多年的寶貝藥材,他臉色堅毅,無論如何都要克服這種心理障礙。
“嗯,那你再試一次,不要勉強。”蘇清璿一臉擔憂。
“好。”
薑寧點點頭,再次走向了大缸。
這一次,薑寧轉變了思路。
他不再去想藥浴的事情,而是轉變了思路,腦海裡浮現出了香豔的場景。
自己是個上班族,在外麵辛苦打拚掙錢,勞累了一天,回到家,美嬌妻已經在浴缸裡,給他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洗澡水。
而幻想中,那美嬌妻的模樣,自然是女神師傅了,嘿嘿!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真管用。
當他感受暖意包裹全身,思緒被拉回現實時,他人已經蹲在大缸裡了。
“嘶……好爽!”
薑寧不僅迅速適應了這種氛圍,而且隨著藥力通過毛孔,滲透到全身上下,仿佛女神師傅在不斷親吻他身體,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讓他忍不住大呼過癮。
蘇清璿見狀,露出了古怪的情緒。
這臭小子那種表情,很不對勁!
接下來幾天,薑寧早上藥浴,下午去鎮上駐唱。
酒館裡的眾人,都察覺到了他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
“小寧子,你家仙女師傅應該還沒教你武功吧?”
閒暇下來時,老板周青衫端著一杯威士忌,笑嗬嗬的坐在了薑寧麵前,明顯話裡有話。
“還沒。”
薑寧尷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