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徐婉躺在自己的床上,今晚父親這一關算是過去了,雖然還沒能打消父親一心想要聯姻的計劃,但能拖延一些時日也是對她有利。
若是按照以往她懂事孝順的性子,是萬萬不敢和父親說這些,隻是她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先唬住父親,先拖過這三天,如果不出意外,按照夢裡的情景,三天後,會發生一件事情,到時候她就能暫時離開徐家。
果然夢境再次與現實重合,三天後的半夜,母親娘家的小廝敲開徐家的大門。
原是張氏的母親中午摔了一跤,這會兒已經昏迷不醒,怕熬不過去,張老爺派人前來通知女兒回家侍疾。
張氏聞言,險些哭暈過去,李媽媽忙扶著勸著才穩住心神。
徐敏旭也擔心嶽母,好在還有理智,連忙吩咐門房備車,另一邊叫人通知幾位子女起身收拾,準備連夜趕去嶽家。
張氏娘家在禹縣,距離京城有半日的路程,一家人連同丫鬟婆子小廝分五輛馬車,子時出發,加快腳程,爭取辰時趕到。
徐家一共四子三女,長子徐毅、次子徐陽、和長女徐婉,三人都是張氏所出,另有三子徐峰、四子徐寧、二女徐慧,小女徐婷都是幾個姨娘所出。
徐敏旭愛重嫡妻,後院一切事宜交由嫡妻主理,張氏禦下有道,幾位姨娘也都安分守己,張氏對幾位庶子女雖然不甚親近,卻也從不苛責。
這次說是去侍疾,但說不準就會變成奔喪。所以除了在書院讀書的次子徐陽,九歲的徐寧和六歲的徐婷因為年齡太小沒去,其他子女都被徐敏旭吩咐一同前去外祖家。
另有徐毅的妻子,因著懷孕自然是留在家裡安胎,不便前去的。
張氏和徐敏旭坐第一輛馬車,第三輛馬車是長子徐毅和三子許峰,徐婉和二妹徐慧坐在中間第二輛馬車,最後兩輛則是丫鬟婆子和一些行李,至於貼身伺候的婢女小廝還是跟著主子,方便伺候。
上車前徐婉見母親眼睛紅腫,知道母親是擔心外祖母,她上前挽著母親的手臂安慰道‘母親保重身體,外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張氏聞言,眼眶又是一熱,又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徐婉見此,怕惹得母親繼續傷心,也不敢在勸。
其實不是她寬慰母親,夢裡這一次外祖母確實有驚無險,逢凶化吉。
漢王府,世子的書房碧淵閣也還亮著燈,就在半個時辰前,京城的密信送到王府,老晉王雖然已經就藩多年,但宮裡京城也有他的眼線人手,他去世了,世子自然而然接手了父親的勢力。
信上說皇帝感念世子自請為父守喪一年的孝心,賞賜了一桌禦宴給世子及其家眷。
根據日程,估計後日頒旨公公及禦宴就會到達漢王府。
漢城距離晉城一千多裡路,漢城又靠南邊,現在快要進入初夏,就算是八百裡加急,也要走十幾天,一桌菜食,哪怕是禦宴,送到王府鐵定也是餿了。
這哪是什麼賞賜,分明是警告,皇帝這是在警示晉王府,再不儘快把投獻所得的稅銀補上去,下次就不是餿飯這麼簡單了。
世子看完密信滿腔怒火,忍著怒意燒了信件,又在書房喝了半壺茶水,坐了半個時辰仍是心煩意亂。
最後吩咐隨侍公公去把熟睡的兩位公子沈珺沈澈叫醒,又吩咐侍從備馬,說是要帶著兩子出城去老漢王的墓陵看看。
至於嫡長子沈瞻,因從小體弱,不宜夜間奔波便沒擾他。
徐家馬車浩浩蕩蕩來到東城門處,因是夜間出城,需得守城官的手令文書,官兵才能打開城門放行,管家徐叔已經前去辦理,一行人便在城門處等候。
漢王世子一行人也正好趕到東城門街角,徐家馬車有徐家商徽,世子自然認得。
城門處一大群車馬堵著,世子這邊七八匹馬過不去,便停在街角疑惑問身邊公公‘大晚上的,徐家這是要去哪裡。’
公公立刻上前打探,一會兒又回來答複‘回世子爺,說是徐家嶽母病重,恐有意外,徐老爺帶著家眷急著回去侍疾。’
徐敏旭這邊小廝也向其稟報,說世子在街角,似乎也要出城門。
徐敏旭連忙下車,親去給世子請安。
世子本想問問徐敏旭籌錢的進度,又想這時徐家嶽母危在旦夕,他還催著人辦事,實有點不近人情。
耐著性子關心了幾句徐家嶽母,便吩咐公公拿自己的令牌讓城門給徐家放行。
徐敏旭自是一臉感恩戴德,知道世子也是要出城,又趕緊吩咐下人把馬車挪開,讓世子先行。
馬車裡,徐婉靠在側壁上小憩,因白天睡得多,這時她並不困,倒是二妹徐寧,一上車就和婢女靠在一起睡了。
徐婉心想這樣坐到禹縣腰肯定不好受,便讓如月去後麵的行李車取一張軟墊。
車簾掀起,徐婉隱約見父親的身影似乎在街角,以為是在交涉出城門的事,便探出頭多看了幾眼。
忽見一男子朝她這邊看來,徐婉心中大驚,嚇得跌回車裡,是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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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見徐家馬車停在城門處,心下有幾分意動,想著能不能看幾眼徐婉,視線便來回往徐家馬車那邊掃,隻是他擔心被自己父親發現,眼神掃得有點快,進而錯過了徐婉那一眼,自然也並未發現馬車上的動靜。
倒是一旁的沈珺,發現了異樣,若有所思的盯著馬車看了一眼。
過了一會,城門慢慢開啟,徐家馬車也跟著往邊上挪,世子一行人拍馬前行,路過徐婉馬車時,正好如月取了軟墊回來。
沈珺微微側眼,透過如月掀起的車簾,徐婉緊張的神情正好落入沈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