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決定權推給徐婉,恰恰是徐叔看重徐婉。若是以前,大小姐要推薦人,老店大店不好安排,那些小店隨便安排一個職位,應付一下不懂事的大小姐,能不能做長久就不能保證了。
但是徐婉現在和王府定親,連徐老爺都會聽取大小姐的建議,所以徐叔對徐婉也比以前更加看重恭敬,徐婉推薦的人,自然也就更加上心。
徐婉倒不知道徐叔的想法,思忖道‘黃有德人品沒有問題,但是鹽場生意大,徐叔可以先安排一個老賬房帶帶,黃有德作為副手協助,徐叔也可以對他的品性在考察考察。’
徐叔點點頭,對徐婉周到的安排表示讚同。
‘倒是開采鹽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徐婉對自家生意熟悉‘咱們徐家有茶葉、絲綢、香料,藥材、皮毛,這鹽場生意可是頭一著,父親怎麼想著做這生意?’
她記得夢裡徐家商船被劫,元氣大傷,來年為了重振家業,徐家搭上沈澈這個準女婿,做的是糧食生意,錢倒是掙了,不過大頭都被沈澈拿走。又因北方乾旱,世道混亂,徐家在這個時候摻和糧食生意,不免有發國難財之嫌,導致徐家名聲直線下降,已經承爵的漢王也對徐家不滿。
徐叔嗬嗬直笑,語氣裡帶了幾分恭維‘都是大小姐高瞻遠矚,勸老爺靠上王府這條大船,老爺找了王府唐長吏探口風,不想王府正好有幾塊鹽田,荒廢多年,這不就直接讓徐家開采,對外說是徐家從王府手裡承包,對內實際是兩家合作,三七分成,王府拿七,徐家拿三。’
徐婉暗中合計了一番,笑道‘有三成也不錯了,畢竟拿到鹽田徐家沒有花成本。’
‘可不是。’提起這個,徐叔臉上笑容更甚,‘世子體諒我們先前拿了那麼多銀子出來,怕我們一時周轉不開,說第一批開采不用招勞工,王府抽調兩三個總旗營的衛兵過來開采,等做上路了,在慢慢招勞工。’
徐婉接過話‘如此徐家就幾乎是一點本錢不出,隻是幫著張羅張羅就能分得三成利潤,確實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隻是略微有些擔心‘徐家沒有做過鹽田開采,能否擔得起這份重任。’
‘自然不成問題。’徐叔有與榮焉的誇讚道‘咱們老爺那是什麼人物,走南闖北,運籌帷幄,想當初,咱們徐家發家時,也沒做過絲綢香料,老祖宗開發航運,南來北往的返貨售賣,後麵連藥材皮毛這些也是做的順順當當。’
父親做生意的能力,徐婉是相信的,夢裡第一次做糧食生意,父親還不是做得有聲有色,何況現在還有漢王府做後盾。
徐婉徹底放下心來,徐家隻要不在這個冬季出航去北方,徐家的商船就不會被劫,大哥也不會被綁架,徐家的根基就還在。
她端莊柔和的望著徐叔,眼神中流露出真摯的關懷與慎重“生意上的事情,我確實幫不上父親的忙,父親在外奔波,離不開像徐叔你這樣的得力助手。特彆是在父親的生活起居方麵,還請徐叔幫我們照顧好父親,提醒父親按時吃飯,不要熬夜。”
徐婉的話語如春風般溫暖,深深地觸動了徐叔的心,大小姐是真的懂事孝順,老爺確實經常為了生意上的事忽略身體,有了大小姐這話,以後他也有借口勸老爺了。老爺疼愛大小姐,一聽是大小姐囑咐,一定會按時吃飯休息的。
漢城的冬季寒冷而乾燥,出門在外行走,寒風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生疼,特彆是像徐婉這種膚嫩如脂的小姑娘,在冬季基本是不出大門的,徐婉每天早上給母親請安後,再去大嫂屋裡坐坐,大嫂快要生了,大哥這段時間經常回來陪她,看著恩愛的大哥大嫂情意綿綿的樣子,徐婉打心裡替他們高興。
回到雅瀾居一般就練練字、作作畫,或是刺刺繡,慈明大師讓她抄寫的佛經,她一個字也沒動。沈珺說他隻是拿走了她原本的箋文,更換的新箋文應該是昭明典座的手筆,原來沈珺和昭明典座是朋友,至於昭明典座為什麼會這麼做,沈珺說他也不清楚。
徐婉懶得管那箋文的內容,她嚴重懷疑,是昭明典座故意整她,三本佛經,她得抄一年,所以乾脆不抄了。
這天布政司都事家的太太郎氏到徐家串門,郎氏是蘇麗娟的母親,兩家毗鄰而居,蘇麗娟未出閣以前,徐婉經常去蘇家,跟著蘇姐姐學刺繡,蘇太太做得一手可口的豌豆黃,徐婉最喜歡吃了,每一次蘇太太還給她包一份帶回家,後麵蘇姐姐出嫁後,徐婉去得就少了。碧荷來請她去花廳陪蘇伯母說話,徐婉還詫異,這麼冷的天,蘇伯母居然有空來串門?
花廳裡,蘇太太和張氏相談甚歡,徐婉走進花廳,向蘇太太行禮,蘇太太親切的扶起徐婉,笑道‘婉兒出落得越發精致了,乍一看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徐婉順勢挽著蘇太太,‘蘇伯母是喜歡婉兒才會這麼說,婉兒還覺得蘇伯母同那瑤池聖地的西王母娘娘一樣慈祥神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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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太聞言笑得合不攏嘴‘看看這小嘴,真是人美嘴甜心善的小仙女,徐太太,你有福了,女兒如此淑慧孝順。’
女兒行事大方得體,張氏有與榮焉,但還是笑著謙虛道‘蘇太太快彆誇她了,她就一張嘴哄人高興,那裡比得上麗娟那丫頭,出閣前就不說了,端莊秀麗,現在成了親,更是穩重賢淑了,還是蘇太太有福氣。’
聽得這話,蘇太太的笑容卻有一絲勉強,徐婉心裡咯噔一下,忙問道蘇太太‘蘇伯母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蘇太太眼眶瞬間泛紅‘是你蘇姐姐,她現在處境艱難,我這個做母親的是看著在眼裡,急在心裡啊。’蘇太太聲音哽咽,卻還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原來自從蘇麗娟的夫君溫大爺納了表妹貴妾後,就一心一意和貴妾恩愛,不在踏入正房一步,蘇麗娟驕傲自愛,做不出做小伏低哄夫君那一套,久而久之,夫妻兩關係越發冷淡。上個月貴妾診出喜脈,更是輝煌得意,完全不把蘇麗娟這個正房放在眼裡,前幾日蘇太太去看外孫女,午膳時間,廚房居然沒能安排出膳食,大丫鬟去廚房一問,竟是貴妾一會兒要喝乳鴿牛乳湯,一會要吃燕窩燉雪蛤,廚房忙得沒有多餘的灶台給正房準備膳食。
蘇太太氣得當場找去廚房理論,沒想到那貴妾倒是來的快,一麵賭咒發誓她不知情,一麵哭著給蘇太太道歉,又說去正房蘇麗娟麵前請罪受罰,情緒波動下,竟然動了胎氣。最後的最後自然是罪也沒請、罰也沒受,溫大爺還責怪蘇麗娟小題大做,縱容母親挑事,有意刁難那貴妾,若不是溫老太太攔著,溫大爺休妻的話恐怕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