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旭幾口喝完,將碗盅遞給徐婉,道‘好了,父親吃完了,你快回去早點休息,父親把這裡算完也休息了。’
徐婉一邊收拾盅碗,一邊說道‘女兒今晚前來,除了給父親送燕窩,另外也是有事要和父親說。’
‘嗯’徐敏旭放下手裡的活,默了默,從書桌裡走出來,他坐到待客的太師椅上,疑惑的問徐婉‘什麼事要和父親說?’女兒這麼晚特意過來,顯然是大事。
徐婉坐到茶幾的另一邊,她提起茶幾上的茶壺,替父親倒了一杯茶,緩緩說道‘三公子沈澈,與四房有些往來。’
徐婉今晚是來告訴父親,在他遇險期間,沈澈和四房之間發生的事,包括她如何出麵阻攔這件事。
若是她的婚約人選沒有換成沈珺,她是不會告訴父親這件事的,因為不想父親為難。
與漢王府的婚約,是父親舉全族之力,散半壁家產才得到,若是他知道沈澈是這樣一個人,他該怎麼選?
是為了女兒幸福,放棄漢王府這座大山?
還是為了漢王府帶來的利益而犧牲女兒?
這對父親太殘忍了。
當然,也許父親會放棄沈澈,直接選擇沈珺。
可是,那對她又太殘忍。
沈珺有喜歡的人,又知道她不願嫁入王府,而徐家卻執意將她和沈珺綁在一起,那對沈珺而言,也是欺辱。
而現在,是漢王為了采石場的生意將沈珺指定給徐家,既然沈珺沒有當場反對,那就不能怪徐家故意攀上他了。
或許以後她們倆,不能琴瑟和鳴,至少也不會形同陌路,能做到相敬如賓就好。
既然與沈珺的婚約已成定局,那麼對於沈澈,他們就得防備起來。
徐婉娓娓道來,既沒有責怪四嬸的意味,也沒有偏幫四叔的意思,這事雖然是四嬸主導,但也是四叔治家不嚴,造成四嬸好高騖遠的心境。
不過經過那一日,四叔倒是支棱起來了,當日她走後,一直讓如月關注著四房。
四叔和四嬸大吵了一架,又把徐芳禁了足,沈澈那邊給馬大軍帶話,四嬸直接讓馬大軍回複徐四爺資助了五萬倆給大房營救徐大爺,家裡現在沒有多餘的錢在做糧食生意。
如此也算明確拒絕了沈澈。
沈澈那邊倒是再也沒有聯係過四房。
後麵王爺遇刺的消息傳到漢城,沈澈就跟隨薑總兵去往景縣援助漢王。
徐婉才算暫時放下心來,隻一心關注著父親那邊的消息。
徐婉將四叔送過來的五萬兩銀票遞給父親,她知道,這是四叔對四嬸差點背刺大房所給的補償。
徐敏旭接過女兒遞過來的銀票,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讓幽深的夜晚越發寂靜。
屋裡響起茶蓋輕聲碰撞茶盞的聲音,徐婉端著茶盞輕輕撇了撇茶沫,等她喝了一口茶水,將茶盞放回茶幾時,徐敏旭才緩緩開口‘父親一直以為,我們給你的,無論衣食住行,還是教導疼愛她,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姻緣,父親也替你選了漢城最高貴的門第,最優秀的夫君,卻不知……’
他無法想象,若是與女兒定下婚約的是沈澈,而沈澈在娶了女兒後,又要納徐芳為妾,她的女兒麵子尊嚴何在?
徐婉安慰徐敏旭‘父親給女兒的當然是世間最好的,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眼紅羨慕,好在若是問題出在徐家,咱們都有辦法抑製扼殺。’但如果問題出現在漢王府,那他們才是處於被動。
‘女兒的意思……’徐敏旭覺得徐婉意有所指,並且她的考量不像是一個閨閣女子對婚約人選背刺後的考量。
徐婉覺得父親在對待漢王府時,思想總有一些局限性,老是把自己放在低等位置,或許是因為徐家商人地位根深蒂固,麵對皇權,總是氣短。
所以當他突然對沈珺態度不再完全處於低等的恭敬時,才讓徐婉覺得可疑。
‘父親與漢王合作鹽場、采石場生意,我覺得更要小心,特彆是采石場有二公子加入。’倒不是她不信任沈珺,而是夢裡被沈澈坑的太慘,她必須要提醒父親,任何時候,徐家都得有自己的風骨、主見和甚至權利,不能完全成為王府的附庸品,不然一旦徐家沒有了價值,恐怕會像夢裡一樣,被王府徹底拋棄。
徐敏旭看著女兒,眼神帶著審視‘女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父親是指……徐婉皺眉,她怎麼覺得父親才是發現了什麼,她隻是做了一個像是經曆過一世的夢境,該不會父親也做夢了?
徐敏旭沉默了半晌,然後看著女兒,表情嚴肅,認真‘我女兒聰慧,或許是看出了什麼,也或許是有所懷疑,既然女兒今日來警示父親,那父親也對你不再隱瞞,此事,你知我知,漢王知,二公子,你未來夫君知。’
嗯,徐婉看父親的神情,覺得父親可能是誤會什麼了,似乎接下來應該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發生,但她還是穩穩的坐著,麵色平靜的聽父親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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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的提醒,為父都明白,可能婉兒也覺得奇怪,不過是與王府合作一座采石場,怎麼漢王如此重視,甚至不惜立刻定下婚約人選,並把二公子和我們綁在采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