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廚房內。
衛瀾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伸手打開冰箱,順手拿了瓶果汁,“南佑?這個時間點,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說著,他轉過身靠在身後的廚台邊。
電話的另一頭,陳南佑語氣沙啞的沉聲開口:“嗯,是發生了些事情。”
此時,僅隔著一麵牆的廚房外的咖啡機旁,顧遠身子輕輕倚靠在牆麵上,一條長腿微曲著,他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些著什麼。
“聽你的聲音不太對勁啊”注意到陳南佑的情緒,衛瀾握著果汁瓶的手一緊,眼中多了幾分緊張的神色,“是因為,池餘嗎?”
“池餘他,現在還沒醒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一樣。
當聽到池餘的兩個字時,顧遠呼吸一滯,身體猛地僵在原地,眉心微不可察的輕輕的皺了下,深邃的眸底是從未流露過的慌亂,他用力的死死攥緊自己垂在身側的雙手。
片刻,他微微側頭,虛焦的視線一點一點朝著廚房的方向看去,胸口處再次傳來悶痛感,心臟跳動的每一下都帶著不安。
池餘
是池餘,是他的餘崽。
衛經理怎麼會
緊接著,廚房內,電話裡陳南佑的聲音不太清晰的再次響起,他似乎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低沉道:“echo,他醒過一次。”
聞言,衛瀾愣了下,一時沒明白其中的意思,“什麼叫醒過一次?”
“今天淩晨,他醒了。”陳南佑頓了下,又說:“隻不過”
衛瀾蹙眉,“隻不過怎麼了?”
另一邊,陳南佑似乎有些不忍,聲音有些發顫,悶聲道:“隻不過,淩晨值班的護士去給他換藥的時候,發現他在病房內自殺。”
“到的時候,他將手背上的針拔了下來,手腕用針頭劃了好幾道傷口,流了好多血,幸好用的力氣不大,才以至於沒有傷及動脈。”
“阿瀾,我不敢想,如果當時護士在晚些發現,那後果”
剩下的話,陳南佑終究是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聞言,衛瀾眼底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他倒是沒想到池餘竟然會做到這樣。
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麵對生死時如此決絕。
“他本身就很虛弱,再加上這次,在這樣下去,我擔心的是echo的身體吃不消。”陳南佑緩了一口氣,擔憂道:“眼下,我跟老師剛給他處理完傷口,實話說他現在不論是身體和精神狀態都處於極度崩潰的邊緣,我們現在也不敢給他亂用藥物。”
“阿瀾,我給你打這個電話,還是”
聽著陳南佑說的這些,衛瀾同樣有些不好受,沉默了幾秒,他主動關心道:“那,那池餘他現在什麼情況?很嚴重嗎?”
陳南佑沒有絲毫猶豫的輕聲“嗯”了聲,說:“他的病情似乎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很多,以我這些年的了解的一般抑鬱症患者來看,從病情開始到發展,它始終都是要有一段過程的,可這幾天據我觀察,池餘的症狀不一樣。”
“他病情的軀體化程度已經到達了他身體的極限了。”
“如果我說如果,當抑鬱症患者的病情發展到有自殺的這一步,這樣說明他內心已經很痛苦了。”
“我實在不知道這段時間,echo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除了網上這些,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過?”
衛瀾想了下,茫然道:“其他的事情?我”
對於池餘這段時間到底經曆過什麼,他目前也知道的甚少。
頓時,衛瀾和陳南佑全都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中。
麵對的池餘的病情,此刻倆人都顯得有些束手無措。
畢竟,從與池餘第一次見麵起,不論是衛瀾還是陳南佑,倆人對他的經曆和過往都知之甚少,所了解的也不過是他的身份和一些家庭經曆。
解鈴還須係鈴人。
身為心理醫師,陳南佑很清楚,如果真的想要幫助池餘好起來,那麼他就必須對池餘所經曆的事情有一些了解。
可眼下,他很明白,以池餘現在的情況,想要讓他對自己敞開心扉,毫無戒備的接受治療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身為醫師,陳南佑實在不想就這樣任由他凋零。
此時,廚房外。
當聽到衛瀾倆人對話時,顧遠眉心微動,深邃的眸底帶著幾分心痛的神色,連帶著呼吸都有一種被人用力握住了脖頸般,掐的他喘不來氣。
他思緒有些恍惚的抬起右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苦澀感再一次從心口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遠仰起頭朝著天花板看了眼,喉結滾動,不知不覺間,腦海裡不由的回憶起了與池餘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在一起全部,所有,此刻如同碎片般一股腦的爭先恐後的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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