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凱無奈地捏了捏鼻梁,再這麼鬨下去,易縣長麵子上不好看,蘇壽昌也不好下台階。
回頭看了一眼,彭澤凱頓時有了主意“蘇大爺,你看見易縣長身後的那個女孩子了嗎?就是穿淺色高領毛衣的高個女孩。山鈴音,明信的女朋友,你在縣府門口跟彆人打鬨,讓明信和他女朋友麵子上不好看,您說對吧!”
“嗯!”蘇壽昌盯著山鈴音看了幾秒鐘,抬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彭主任,你說得非常有道理。”
然後又對著其他人說道“那什麼,大家在這裡稍微等一會,我進去和領導商量解決的辦法。”
最後走到易評梅的麵前“易縣長你好,走吧,咱們到裡麵商量。”語氣平淡,卻對著後麵的山鈴音慈祥地笑道“你是山科長吧,嗯,一看就是好孩子,我叫蘇壽昌,陽明鎮的,有空來家裡玩哈。”
剛才還氣勢洶洶,一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怎麼一下子轉變這麼大呢?易評梅心中疑惑,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彭澤凱。
彭澤凱小聲解釋道“易縣長,這個大爺就是同村收養陳明信的人,山鈴音就在旁邊站著,他好意思在未來的孫子媳婦麵前打鬨。”
哦,原來如此。看著蘇壽昌在山鈴音麵前故作慈祥,滿臉討好的樣子,易評梅差點笑出來。
“老同誌,縣委要開會討論這個事情,我要過去開會,您先跟彭主任說一下情況,可以嗎?”
“山科長不去開會吧?”
“鈴音,你去會議室泡茶,做記錄,和彭主任一起了解情況。”
“好好好,那易縣長你忙你的。彭主任,山科長,咱們走吧。”蘇壽昌連連點頭,巴不得易評梅趕緊走人。
縣領導接到祖照明的緊急通知,都很快趕到了盧建平的辦公室。原本寬敞的辦公室,頓時顯得擁擠起來,省裡下來掛職的副縣長蔡厚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為了確保了解詳細情況,客觀做出判斷和處理,盧建平指示,把春台鎮的書記、鎮長、派出所長和公檢法的負責人都叫了過來。
其中包括半邊臉腫脹的俞誌強。
隨著於謹。陳明信和譚青氣喘籲籲地跑進辦公室,盧建平沒有往常的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同誌們,事發突然,緊急召集大家開會討論。首先我強調一點,往常的會議保密性很差,說是保密會議,結果會議還沒有結束,會議上形成人事決議就已經傳了出去。
今天我再強調一遍會議紀律,誰敢違反泄露會議內容,我追究誰的責任。時間緊迫,外麵還有老同誌在等著我們的處理結果,楊部長,先你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楊軍峰介紹的情況,在坐的人誰都知曉,趁著楊軍峰發言的時間,大家都在默默斟酌自己過一會兒發言的內容,因此房間裡的氣氛顯得有一點點壓抑和緊張。
沒法子,以往的會議都有劇本,哪怕是爭鬥最激烈的人事調整,事先也經過了多輪妥協,知道彼此的底線,基本上找到了平衡。今天的會議真是突發性的,而且很明顯事情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該如何表態,如何站隊,不但是一門學問,而且與以後的工作和生活緊密相關。
檢察院長依據公安局的材料提起公訴,沒什麼好說的,因此,檢察院長符景達乾脆站在角落裡保持沉默,沒有開口發言。
法院院長姚永德在省城治病,副院長周繼業在楊軍峰發言完畢之後,見符景達沒有發言的打算,朝盧建平看了一眼,然後接過了話茬,周繼業相貌冷峻,語速極快
‘各位領導,同誌們,根據公安局遞交的卷宗,和檢察院的公訴,我們依據……法律……進行了判決。考慮到鬥毆事出有因,鹿三還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結合蘇書記的建議,我們酌情選擇了輕判。’
一番話說得專業程度極高,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羅老師都挑不出一絲毛病。楊軍峰無奈地歎了口氣。
“公安口的同誌談談吧!”盧建平飛快地掃了一眼蘇明霜和易評梅,然後淡淡地說道。
俞誌強一開口,疼得直咧嘴,有點口齒不清地說道“譚所長,案件是你偵辦的,你來彙報一下相關情況吧。”
譚青一聽要讓自己發言,頓時緊張起來。彆看他在春台鎮吆五喝六,好像是個大人物,但進了縣委書記辦公室之後,兩條腿一直在暗中顫抖。
聽到俞誌強點到了自己,譚青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案情經過,譚青對著念了起來。
這又不是作報告,你對稿念?眾人的眼角閃過一絲鄙夷。仇文傑搖頭歎息的同時,也暗自慶幸,當時自己沒有給譚青提到副科的位置。
當譚青念到鹿三帶人毆打趙彥的時候,陳明信打斷了譚青發言“等一下,譚所長,你怎麼能定義成毆打呢?我當時就在現場維持秩序,河道辦的人沒有還手嗎,還手就是互毆!”
沒等陳明信說完,於謹接過了話茬“譚所長,今天當著諸位縣領導的麵,本不該說你,但是,又不能不說。看似一字之差,性質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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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工作作風可不行啊,怪不得春台鎮的社會治安環境一直沒有改善。”於謹逮住瘸子往死裡踹。
譚青本來就緊張,被陳明信和於謹左右夾擊,大腦一片空白,當時愣在了原地。
俞誌強這時不得不站了出來“於書記,陳鎮長,譚所長隻是錯了一個詞語,你們沒必要上綱上線吧。
現在的情況是,河道辦的趙主任被打成了輕傷,鹿三的親朋好友反而跑到武裝部和縣委鬨事,我們該怎麼辦?”
沒等於謹陳明信回答,常務副縣長王豔琨站了起來“說到這裡,我想請問於書記和陳鎮長,河道辦為何與鹿鳴村發生衝突,事情的起因是什麼?河道辦治理河道,在彆的鄉鎮非常順利,唯獨到了春台鎮後,接二連三的遭遇阻攔和障礙呢?”
王豔琨問得非常高明,一下子把於謹小舅子打人的事情也裝了進去,於謹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陳明信向前一步,說話有理有據,但語氣生硬“王縣長,這事不用於書記,我來回答你。河道治理牽扯到巨大的經濟利益,遭遇障礙是正常現象。
春台鎮河段原本有十幾家采沙場,但鎮政府積極配合河道辦治理,截止目前,隻有一家采沙場取得河道辦認可後繼續運營,其餘沙場全部關閉,這不叫配合嗎?
接著回答俞局長,現在形成了刑事案件,我們難道不應該了解事發的原因嗎?鹿鳴村合同到期,收回村裡的荒地有問題嗎?
派出所調查的時候,難道沒有了解到,是河道辦的工作人員先上前推搡的嗎?然後雙方互相推搡、拉扯,最終發生了衝突,這怎能叫毆打呢!”
俞誌強的口才本就一般,加上剛被蘇壽昌抽了一記耳光,明顯爭辯不過陳明信。
王豔琨此時偷偷看向盧建平和祖照明,盧建平微微眯著眼睛,看不出內心的傾向。祖照明眼神稍微向俞誌強歪了一下,王豔琨頓時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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