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是豐富,看的出來四嬸極為用心安排了這頓飯,做的都是家常菜。
家中雖有廚娘,但是楊裳月自己也會下廚搭把手。
宗延黎吃的滿口誇讚,碗裡的飯添了又添,宗延飛翼看的哈哈大笑,楊裳月更是滿眼的笑意,原還擔心宗延黎吃不慣家中吃食,如今瞧著她吃的這樣香自是放心了。
聞年不多話,宗延飛翼也早就習慣了二人形影不離的樣子。
與聞年攀談起來也不覺得生疏,隻當是自家兄弟一般對待,時不時有笑聲傳來,楊裳月下桌抱著孩子去洗漱安置,叫他們多吃多喝。
這一夜過的安逸又暢快,次日到點宗延黎就醒了。
聽著客房外有掃灑打水走動的聲音響起,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破天荒的沒有起床練刀,卻又難以再睡著了,乾巴巴的躺了會兒實在躺不住,便起身洗漱了。
“將軍起的這樣早呢!”開門遇到老嬤嬤,這是楊裳月的奶娘李氏,如今在家中做一些統管的雜事。
“院子後有一塊空地少有人走過,將軍若是要練武可去那處。”李阿娘很是了然,笑嗬嗬的看著宗延黎道“姑爺也常去那處練武。”
“多謝。”宗延黎點頭謝過,拿著長刀就出去了。
李阿娘看著宗延黎那挺拔的身姿,心中少不了讚歎,這大將軍待人客氣又親和半點架子也無,宗延家的男人都是個頂個的好郎君啊!
如李阿娘所說,小院後方人跡罕至無人打擾,見那草地踩踏不知多少,樹乾上也遭了幾道刀劍刮痕,四叔果然是常來此處練武,地麵都被跺踏的結實了許多。
宗延黎沉下心神練刀,聽耳邊傳來百姓交談說話的聲音,聽那爽朗的笑聲,賣豆腐的小販叫賣豆腐,雞鳴狗吠不絕於耳,這邊是人間煙火氣。
“阿黎!用早飯了!”正在宗延黎靜立感受如此不可多得的時刻,便聽牆頭冒出了四叔的腦袋,衝著她叫喚著。
宗延黎“……”
楊裳月笑罵的聲音傳來“你這懶漢!爬牆頭作甚,也不親出去叫叫,快些下來……”
宗延飛翼哈哈笑著“兩步路的事,在這叫方便!”
宗延黎失笑搖頭,收起長刀繞回了院中,卻是得見聞年擼著袖子正在院子裡劈柴。
“將軍。”聞年微微直起身俯身低頭。
“前兩日修屋漏扭了腰,堆著柴沒空去整理。”宗延飛翼撓了撓頭說道“聞年早起見了非要幫忙,我就讓他去了。”
“無事,讓他活動活動。”宗延黎笑了笑,聞年雖是話不多,但是還算是有點眼力見的。
宗延飛翼在外領兵,家中這些活兒都是楊裳月的兩位哥哥幫襯的,如今宗延飛翼歸家自當請嶽丈一家吃頓便飯,也好叫宗延黎認認臉,故而宗延飛翼提及此事的時候,宗延黎並未推拒,點頭應下了。
楊家早有宴請宗延黎之意,但是宗延黎不想如此客氣,故而告知四叔,闔家一起吃個便飯即可。
她並無大張旗鼓之心,否則也不會如此輕裝從簡而來,也不想擾了四叔一家清淨。
宗延飛翼了然,當下與自家夫人商量了之後,定下兩日後家宴。
用過早膳之後宗延黎幫著將院中柴垛歸整,而後就帶著聞年上街去了。
壽西郡變化極大,宗延黎的記憶還停留在當年宣王封地於此的時候,如今壽西郡已有新的郡守上任,治下嚴明百姓安居,隨著慶國滅亡國土擴張,與高國晉國互通商貿,以後隻會愈發熱鬨繁華。
“軍爺真是好眼光啊!”市集之上,宗延黎擺弄著馬鞭端看,旁邊商販努力推銷誇讚。
“咱們平南營的軍戶都上我這買東西,絕對是好東西!”那商販笑嗬嗬的說道。
宗延黎並未否認自己身份,即便她穿著武夫短衫,未著軍甲未拿佩刀,這走出來的氣度就像是從軍的,屍山血海裡滾過來的,且常年居於軍中守著軍紀的人,與尋常百姓就是不一樣。
她早想換一條馬鞭了,見這商販如此耗費口舌推銷,未作太久思忖付錢買下了。
宗延黎本不欲多買東西,但是逛著逛著,心下想著住在四叔四嬸家,沒道理不給他們買禮物。
順著心意逛下去,不知不覺竟是花費諸多……
宗延黎喚了個跑腿的小廝,允了幾個銅板托他幫著把東西送回了四叔家中,自己則是領著聞年尋一處茶樓坐坐,順便也打聽打聽這壽西郡近年來的情況如何。
誰料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到了下方傳來桌椅碎裂的巨響。
宗延黎端著茶盞探頭看去,得見下方兩方起爭執的人,穿著軍中兵卒的短衫,雖未著軍甲也能一眼看出這是平南營裡的兵將,人似是起了口角在茶樓之中大打出手。
“將軍,管嗎?”聞年瞥了一眼回過頭來詢問道。
“讓他們打完,把桌椅茶盞的錢賠了。”宗延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儼然是沒有出手的意思。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這等爭鬥常有。
既是兵將互相交手沒什麼好管的,不是欺辱百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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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之中兩夥人很快分出了勝負,瞧著那一瘸一拐的兩夥人,湊去了櫃台前,忍著火氣摸出了口袋裡的銅板,竟是如此默契的湊錢賠了店家的損失。
再看那店家竟也有些見怪不怪的,還貼心的送他們出去。
“四叔提及平南營如今是錢誌行管著?”宗延黎見此一幕不由的笑了起來道“倒是管的不錯。”
“將軍可要去平南營看看?”聞年也是一笑,側目詢問道。
“改日。”宗延黎自是想故地重遊,平南營承載了她整個少年時期,自是萬分珍貴。
如今的平南營不似以前了,兵馬大多調離,如今的平南營隻是個千餘部卒的小營,除去偶爾有戰俘送來,還有每年招募兵卒訓練之後輸送各處,儼然成了新兵孵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