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是純日式裝修風格,在門口脫鞋後,野原伊人帶著青山秀信進了靠後院的一間和室,裡麵擺著現成的茶具,房間顯然是專門待客所用。
“青山先生,請坐。”野原伊人微微抬手示意,然後在其對麵的位置屈膝跪坐,挺直上身開始細致的煮茶。
青山秀信這才隨後落座,打量房間一圈歎道“野原先生生前經常在這裡會客吧,他突遭意外真是件令人遺憾而痛心的事,還望太太節哀。”
話音落下,他稍稍低頭行禮。
“我丈夫的死絕不是意外!”野原伊人提高嗓門爭辯一句,接著意識到失態後才連忙收聲,紅著眼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輕咬著紅唇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道“抱歉,我失禮了,但他肯定是被有心人所害,請青山先生務必要查明真相,還亡夫一個公道。”
說完,她丟了茶具,雙手摁著大腿低下頭行禮,同時低聲哭泣,微微敞開的領口處有一抹白膩若隱若現。
“哦?太太如此肯定,想必一定是有懷疑的對象了。”青山秀信欣賞著麵前的峰巒疊嶂,不動聲色說道。
真大啊,真白啊,真嫩啊!
就是這一瞥,讓處於賢者時間的他不含而立,對野原太太思前想後。
野原伊人抬起頭來,露出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啜泣道“肯定是野口會乾的,亡夫的公司一直將追討債務的事交給野口會做,但隨著這兩年業務上升,野口會越發貪婪,甚至企圖鳩占鵲巢謀奪我家的生意,我曾親耳聽見野口會會長野口鬆雄在電話裡威脅我丈夫,不是他,還會是誰?”
野口會是日本最大暴力團之一住吉會旗下一個二級組織,會長野口鬆雄是住吉會的核心成員,性情暴戾。
日本的暴力團結構像傳銷,大暴力團相當於總公司,下麵有許多二級組織,三級組織等子公司,而這些子公司的頭目又會在總公司擔任職務。
“野口鬆雄麼,我記住了。”青山秀信微微頷首示意會去調查,接著問了句“野原先生在出事前有見過什麼人,或者情緒上有不正常的嗎?”
“沒有。”野原伊人搖頭,輕聲細語的說道“他早上出門時跟往常一樣沒分彆,因為他經常有應酬,當晚遲遲未歸我也沒在意,沒想到……”
野原伊人捂著嘴,欲語淚先流。
“那野原先生認識我們刑事課的山本宏刑事嗎?”青山秀信又問道。
山本宏有撒謊的跡象,這讓他不得不大膽懷疑是不是其殺了野原棟。
畢竟查案也是做排除法,大膽推測出每一個可能,然後一個個排除。
“山本宏?”野原伊人一怔,麵露思索之色,緩緩搖頭,“不,至少我沒聽他提起過這個名字,當然,外麵的事他很少告訴我,或許他認識也有可能,畢竟做借貸生意就是在夾縫中生存,黑白兩道的人都要來往的。”
“嗬嗬,夾縫中生存?太太實在太謙虛了。”青山秀信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長道“這棟彆墅不便宜吧,野原先生沒少賺啊!”
“這……”野原伊人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抿著紅唇坐立難安,盯著青山秀信看了會兒,隨即轉身打開一旁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一遝厚厚的日元低著頭雙手奉上,語氣磕巴,“青山先生為亡夫的案子奔波辛苦了,一點心意請……請您務必收下,拜托了!”
顯然野原棟活著的時候沒讓她參與生意上的事,否則不至於現在行個賄都那麼生硬,但既然能做出這事就說明她要試著繼續經營家裡的生意。
“啪!”青山秀信一把打飛了錢。
散落的鈔票頓時灑得到處都是。
野原伊人錯愕的抬起頭,眼神略顯茫然和惶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八嘎!”青山秀信大罵一聲拍案而起,滿臉怒容的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我是看你一個女人剛剛死了丈夫獨木難支很可憐,是出於同情才和你多聊了兩句!你卻想賄賂我?”
“你當我是什麼人?你這不僅僅是在羞辱我!還是在羞辱大日本國的法律!更是在踐踏我身為一名日本警察的尊嚴!請恕青山無禮,告辭。”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要走。
“青山先生!”野原伊人瞬間就慌了神,下意識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
青山秀信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眼她的手,麵無表情,“太太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