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小姐真是狠心,前一刻還言笑晏晏,後一刻就毒針相向,小生的心都被傷透了。”
柔安很不想搭理他,但——
“遠不及胡公子翻臉之快、下毒之狠。”
就算胡力一直粉麵含笑,柔安也不可能忽視她的喉嚨牢牢卡在他指掌之間的事實,不敢太過分地刺激他。
“怎會,小生先下手不錯,可所謂的毒藥也不過是些讓人筋骨酸軟的迷藥。小姐的毒針肯定沒這麼溫和。”
是嗎?且不說你所謂的“迷藥”是不是真的隻有你說的那點效果,就算是,稍後毫無反抗能力的眾人還不是任你宰割?
柔安心裡吐槽,卻一點都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多話,麵無表情地向下瞥了一眼他的手,聲音冷淡。
“與公子毒倒一片的戰績相比,微末伎倆,實在不值一提。”
胡力嗬嗬一笑,“柔安小姐不必試探小生。小姐的毒的確不同凡響,若非小生早有準備,現下肯定比小姐要淒慘得多。”
柔安牽起一絲嘲諷的笑。
“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胡力毫不在意,反而如蒙讚賞地笑吟吟眯起了狐狸眼。
“好說。”
柔安渾身戒備,伺機逃脫,趁胡力不注意,餘光往身後瞟了一眼,觸及那烏泱泱的人影,鬱悶地想歎氣。
——不遠不近跟在挾持柔安的胡力身後的胡老夫人和秦門主他們也很鬱悶。
他們起先覺得己方人多勢眾,胡力又身中劇毒,正好拿他去換江莊主和江梅雪的平安。
柔安不肯聽他們安排時,他們還覺得這個小輩膽小沒擔當,不少人心下暗罵丫頭片子就是成不了事呢。
不料一眨眼的功夫,那個狐狸一樣奸猾的小子就偷了空子,在他們這些“泰鬥”“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們剛才暗自嘲笑多心怕事的姑娘抓作了人質,他們反應不及、束手無策,隻能小心又慚愧地不遠不近跟在後麵。
一群人老臉都被扇腫了,恨不得掩麵而去。
可惡的是,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姓胡的小子挾持了人質去和同夥彙合,不知是為了讓他們多丟人一會兒,還是為了讓他們牽掛江莊主那裡危機情勢的心多煎熬一會兒,竟然不用輕功,就像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似的,慢悠悠地往過走。
而他們,鬱悶得恨不得縮地成寸,卻也隻能慢悠悠地跟著走。
那小子還故意氣人,一邊“散步”一邊調戲人家姑娘,那一字一句跟針似的紮在他們的臉上,有幾個麵皮薄的都脹紫了。
柔安自然看不清身後眾人的臉色,但那陰雲罩頂的氣氛還是能感覺到的。
她當然對備受打擊的各門派掌事人的心理狀態毫無所謂,她隻擔心年老的心思不夠機敏、年輕的動作不夠迅猛,在她尋得生機時救援不及,甚而拖了後腿。
胡力深淺莫測,她不敢輕舉妄動。
觀他之情狀,也不像有同她一樣的百毒不侵之體,聽他之所言,似有什麼方法抑製了毒發。
既然他已中毒,不過將毒強行壓下,那她隻要找到一個契機,就可以引他毒發。
隻是,那個契機可不好找。
在胡力身上,這個契機更不好找。
以柔安浸淫深宮多年的經驗來看,一個腰上挨了那麼多針還仿若無事行動自如的人,著實難對付。
——唉,鬱悶。
胡力似乎不甘寂寞,在沉默了沒多久後又開辟了新話題。
“說來柔安小姐可能不信,小生並未誇張,是真的傷心欲絕。”
絕了最好!
柔安已經無力和他糾纏他將稱呼從“蘇小姐”變為“柔安小姐”的心路曆程了,隻敷衍著答應一聲。
“哦?”
“小生既見小姐的天姿國色,便眼花魂飛、意惹情牽,奈何小姐卻是這樣鐵石心腸,小生如何能不悲痛難當?”
柔安可算知道這外國人詭異的自稱是從哪裡學來的了,勉強忍下嘴角的抽搐。
“這話,想來歸雁軒的洛雨綿姑娘也聽過吧?”
“怎會?這話小生怎會隨意亂講?”
“含義相近程度不同的也沒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