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姥爺好些沒有。”林宏義抖著身子進來道。
他小心地將艙門處的布簾子係好,見小妹不斷地小雞啄米,忙閉嘴不說話。
顛簸的木筏像搖籃一樣,哄著一老一小熟睡。
林宏義探手試過老人的額頭,提起的心才放下。
他用被子蓋在縮成一團的林姝身上。
換上羊皮襖子和氈帽,洗把冷水臉清醒一下。
鑽出布棚,當起了一老一小的值夜人。
包子關切地看一眼睡著的主人,雄赳赳地跟上林宏義。
【在這關鍵時刻,它也要保護小主人。】
…
殘月當空,慘白的月光照著湍急的洪水。
一葉孤舟漂浮在天地間,淒涼而空曠。
陰森、恐怖感頓生,極大地考驗著少年的內心。
林宏義看一眼身後的布棚,裡麵有最親的人,腳邊還有忠心的包子。
他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哪怕是孤身在洪流中。
“我們一定可以安全上岸。”林宏義對著殘月發誓道。
發完誓,當他再看到洪水中蒼白的麵孔時,心裡的恐慌慢慢褪去。
對於洪水中的浮屍,見得越多就越麻木。
林宏義腦中突然冒出一句話,‘生死有命,福貴險中求。’
白天打撈到近二十匹布,全是綢緞和細棉布。
他看一眼用綢緞搭建的布棚,暗道幸好娘不在這裡。
不然,他們的耳朵又得受罪。
林宏義看著那堆棉布傻笑,這得做多少套衣服呀!
光想想就樂得不行,他一個鄉下小子隻要有新衣服穿,就非常滿足了。
泡水衣服總比補丁衣服強,他一點兒都不挑。
撈上來的三個箱子都鎖著,還沒來得及破開,他要等小妹一起開。
想明白這一點兒後,又在殘月下當起了打撈工。
當漂浮的屍體靠近木筏時,林宏義又麵無表情地將其推開。
…
‘吱~吱~’
一隻落湯鼠爬上木筏,得意地搓爪爪,鬼祟地往布棚裡跑。
‘嗖~’
一隻龐然大物降落在落湯鼠麵前,一爪子將其按住。
‘吱吱吱~’
落湯鼠在爪子下隻露出一個頭來,奮力地掙紮和抗議。
‘吱吱吱…’
‘嗚~’
狗同鼠講,林宏義表示聽不懂獸語。
眼見包子占據絕對上風,他就不插手了。
‘吱~吱~吱吱吱~’
落湯鼠眼神裡一陣慌亂,雙爪合十地乞求著。
包子根本不將這個小東西看在眼裡,眼神裡儘是鄙夷之色。
它才是小主人的乖崽。
就憑這醜陋的東西,還想給它當小弟。
想屁吃還差不多。
看我包大爺怎麼玩死你個小東西。
…
林姝警覺地醒來,探一下老頭兒額頭,又摸下自己的額頭。
“呼,退熱了。”
“乖孫孫,姥爺嚇著你了吧!”吳一刀睜眼疲憊地道。
他隻覺全身酸軟無力,見乖孫孫守在麵前,心知自己這是生病了。
人老不中用,又給乖孫孫添麻煩了。
“姥爺泡在洪水裡受了風寒,現在已退熱。
餓不餓,想吃點兒什麼。”林姝笑眯眯地道。
她扶老頭兒坐起,用被子墊在背後,給他套上羊皮襖子。
細心地掖好被角,又倒一碗溫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