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吸溜一下口水,鬥誌昂揚地衝出去。
她不再害怕路邊的屍體,對難民的瞪眼,更是敢瞪回去。
勇氣,在一個八歲小姑娘的心底紮根兒。
終有一天,會成長為她自己想要的樣子。
…
分岔口,直走通往大利縣,是前往東州的必經之路。
右拐通往平縣,可以去彆的州府。
難民在通往大利縣的路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遠看去,路口有官兵駐守,路中放著拒馬槍。
以分岔口為中心,形成一個規模較大的難民營。
很多難民停留於此,就為等一個可以入皇城的機會。
剛到的鳥巢隊員,幾人一組去打探消息。
黃昏時,打探消息的隊員全部回來。
“進大利縣的難民,要有官府批的路條、戶籍。”
“一技在身的人可以帶一個家屬,如鐵匠、木匠、石匠、泥瓦工、繡娘、大夫、夫子等。”
“主動投軍的男子,一人可以安置兩個家屬。”
“對了,聽說投軍的家屬可以分田地,具體是多少不清楚。”
“我知道,一人可以分兩畝水田,三畝旱地,免前三年賦稅。”
“噝~”
“這麼好,分田地不說還免賦稅。”
隊員們被這一消息,驚得咬著舌頭。
這是他們逃難來,第一次聽到的好消息。
當然,這是暫時忘了充軍的前提下。
家中子嗣多的人家,不免心動起來。
一人付出,全家得以安寧,有何不可。
可輪到讓誰去投軍時,又成了難題。
能達到投軍年齡的青壯年,多已成家。
幼子嗷嗷待哺,妻子勢弱沒有男人撐家,很難養活一家人。
“彆忘了,一人投軍隻能安置兩名家屬。”林二壯有意澆冷水道。
在這的人,誰不是拖家帶口。
分得了田地,有沒有房屋還兩說。
一盆冰水澆醒眾人,不得不麵對現實。
可仍有人心動不已,那就不是林二壯該操心的事兒了。
“大家夥兒都好好想想,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林二壯高聲道。
眾人滿懷心思地回到火堆邊,燒水煮粥。
沉思時,鍋裡的火燒乾才發現,還有人燒到手指才清醒過來。
林家人不用考慮這些事兒,睡覺時更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
附近停留的難民太多,取暖用的柴禾成了一個最大的難題。
目光所及之處,完全看不到一棵樹。
好在,鳥巢隊員都養成了一個良好習慣。
路途中,遇上可用的樹枝會撿拾來背著走,但這些仍不夠一晚取暖用。
為了保證火堆不被熄滅,隻能燃起兩個火堆。
隊員們密挨密地擠在一起,林姝也隻能老實地喝黑糊糊。
睡覺就更不用怕了,隨便東倒西歪都不會倒在地上。
彆說,人多擠在一起,相當於蓋一床棉被。
…
夜晚,空曠地帶的各種聲音被放大。
低泣、悶哼、詛咒、磨牙、胡嚕。
‘沙沙~’
‘嚓嚓~’
腳步與積雪摩擦的聲音,慢慢靠近。
輕微的呼吸聲有長有短,林姝耳朵微動。
她甚至聽出腳步的輕重不同,被子下的手掐醒吳氏和林宏義。
朝兩人各遞出一把匕首,自己手中悄然出現一柄鐵槍頭。
‘嚓~’
‘撲~嗵~’,兩聲輕微的重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