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對,遮蓋凡人鼻息的香,她製的相當完美。
即便是此刻,鬱眠顫抖著雙腿來到床前,鼻翼間聞見的也是那樣放鬆好聞的青藥香,就好像是山林晨霧席卷著淡淡的青草、藥材的香氣湧入鼻息。
這家夥就算是受傷了,也是極為勢派的。
鬱眠不敢去碰她,卻又怕這蛇真的死了,伸過手去推搡著,希望她能醒來。
“師尊,醒醒!我對妄仙宗不熟悉,哪裡可以找到人救你?!”鬱眠怕極了,看著一個生命從麵前流逝的感覺,會讓人忍不住代入聯想。
“屑女人,你不要嚇我?”
鬱眠見這人叫不醒,隻能上手看看傷口,觸碰上冰冷的軀體,她抖了一下。
這才想起,這蛇的身體向來是冷的。
礙著燭光,她將那繁複的衣裙一件件褪下,光裸的長腿,赤紅一片的背部,以及那還在滲血的傷口。
腿上看上去似是被什麼咬了,上頭是環口狀的一圈齒印,深可見骨。
背上,則是爪痕,整整三道,幾乎要將脊柱抓斷。
這究竟是遇見了什麼東西?!
必須趕緊止血,清汙!
她端著一柄燭台離去,來到先前小蓮說的灶台旁,這裡有一些乾木柴,她起火燒水煮布,不多時燒滿一小桶。
提回來後,桶內的熱布輕輕勾起放涼一會兒,直到手能承受得了溫度後擰乾,再在空中一攤開,溫度飛快降低到比體溫高一點點。
開始擦拭周圍的血跡。
擦的差不多之後,鬱眠發現傷口奇跡般已經止血了,這麼大麵積的創傷按理來說是很難自主止血的。
隻可能是血流乾了。
她顫抖著指尖去探升卿的鼻息…
沒有。
她後背冷汗涔涔,瞬間退後倒地,師父死了?!
這個屑女人如自己昨日一瞬間的惡願,真的死了?!
此刻鬱眠沒有任何暢快,隻有深深的恐懼和悲哀,一個時辰前還在威脅自己的家夥,此刻變成一具屍體呈現在麵前,這該是多麼驚悚的一幕。
鬱眠向來也不是愛哭的人,可這樣的場景,昏黃燭火,流乾血的屍體,逃不出去的玉浮宮……
她那苦苦壓抑的情緒再也止不住,開始傾瀉而出,眼淚如雨簾墜落,跌坐地上,聲音壓抑嗚咽。
直到升卿被這煩音擾得睡不好,輕皺著眉頭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小徒兒哭的梨花帶雨的畫麵,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感知了一番身上的傷,略有些失望,隨後皮肉寸寸覆蓋生長,不多時便隻剩下了一層淡淡的,比周圍更加白一絲的皮膚。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血水桶與棉布,纖長的蛇尾將地上那小人直接卷起,轉瞬間帶到了泉池。
鬱眠還沒反應過來呢,腰上一個使勁,眼前場景變化,滿盈的月光照在泉池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月。
巨大的黑蛇盤在假山上麵,沐浴月光之下,身上的鱗片都好似蒙上了一層月色,如仙如妖。
鬱眠因為驚嚇,開始打嗝兒,“師尊…嗝~,您沒事…嗝~?”
升卿巨大可怖的蛇頭沒有變回人身,而是直直朝著自己放在池邊的鬱眠而去,那真實的“狂蟒之災”上映在眼前,鬱眠連連倒退。
“你…你彆是要吃我?!”她不可置信,這屑女人變臉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