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自是不必轉頭,就知曉來人是誰,目光未至語先道“師尊?…”
掌心指尖細密的痛感被涼意帶走些許,骨乾清瘦,如美玉一般的掌心如同把玩珠串一般揉捏著指尖的每一處縫隙,劃過傷口的時候,帶起痛癢。
酥酥麻麻,又如同細小銀針輕紮,很是難耐。
鬱眠想要抽回,卻被霜冷玉麵上,如銀月半闔的鳳眸一抬,在那帶著一絲幽暗的威脅下,訕訕鬆下掙脫動作。
“嘶…有點疼。”她慢慢摸索出來和升卿的相處方式,她自是可以如同幼孩一般,準確將自己所知所感全然表達出來。
即便,偶時有所放肆,有所誇大也無妨。
“曉得疼了,日後便更要小心些。”升卿語氣帶著股理所當然,表情帶著些許愜意,鬆開把玩的右手,隨後將瓷白掌心翻到鬱眠麵上。
鬱眠心領神會,將左手給蛇仙子奉上,這回倒不必再多加蹂躪,隻是輕輕交掌一撫,清涼意便透過接觸傳到掌心上來。
手上哪還看得見細密的傷口,再握拳,也沒有任何痛意。
已然不用懷疑,這蛇女人分明就是為了聽自己的求饒。
真是難以形容的惡趣味。
“怎麼連死的陣法都能傷到自己,若是日後遇上敵人莫不是要上演,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升卿瞥了一眼院子裡粗製濫造的千絲陣,嘴裡吐出來的話毫不留情,毒舌到實在有些紮心。
鬱眠氣鼓,這千絲陣她在課上學了一遍,回來後這才是第二遍,有所遺漏之處實屬正常才是。
她肯定,再來幾次,就一定不會誤觸到。
況且,你這蛇女人日日掛傷帶彩的,怎麼好意思說她“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
鬱眠心中不忿,但話到嘴邊,心氣一鬆,還是覺得應該夾緊尾巴做人,她語氣虛假諂媚道。
“師尊,您說的是~”
結果被升卿冷眸一瞥,瞬間將擠出來的假笑收住,試圖轉移注意力,“咳…那您看看,還有什麼破綻嗎?”
“全是破綻…”升卿直言不諱。
鬱眠心口中箭,太狠了!
這也太打擊人了!
隨後,看著鬱眠受傷的神情,勾起一絲笑意道“…還能改。”
看著升卿那張難得稍正經些的麵容,鬱眠將那股看見對方就有些腿軟的害怕漸漸藏了起來。
每每遇到修煉和課業方麵的問題,對方從來不打含糊,在這一點上,她確實配得上師尊之名。
升卿一手將鬱眠拽到身邊,帶著她踏空從上往下看去,抓著她的手一點一點修改陣法的靈力通路。
說得再多,不如帶著做上一二遍。
在麵對陣法修改的時候,鬱眠才有了切實的對方是個陣法天才的實感,看著那幾乎差一點就要交疊導致陣法混亂的走線,簡直是劍走偏鋒!
宛如在鋼絲上舞蹈!
整套陣符和書上教的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乾。
升卿牽著鬱眠來到清和殿屋簷上,看著底下修改好了的大陣,適才露出稍稍滿意的神情,隨後五指如同木偶提線一般,控製千絲交錯。
風帶起地上落葉,在空中發出輕細如沙的微響,又在下一瞬被快速移動切割的細絲在空中分割,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