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聽完下意識抱緊了升卿手臂,她知曉這蛇女人向來喜歡將問句作肯定句用。
果然,下一秒眼前便鬥轉星移,失重的瞬間,她眉宇間下意識一擰,麵前場景穩定後才迅速調整過來。
這縮地成寸的術法比禦器飛行快多了,她已然金丹,好似也能開始學習一下…
日後趕路也不用在空中亂晃悠。
禦器飛行是相對慢一點地逡巡,縮地成寸是直接到達心有所感的固定目標,兩者之間互有長短,並無高低。
她還是頭回來守星山,鬱眠抬起脖子,眼中瞧見一座白金色山頂所在的摘星宮,矗立在山頂之上,天光落下之後,被放射出耀眼柔和的白光。
摘星宮上無數道圓形、橢圓形的軌道相互交織,上麵代表星辰的靈石在隨著軌道按照既定規律滑動,似是在演繹天體運動。
升卿難得正經一分,從空間內取出一枚靈信,靈力貼上,山門的禁製自動裂開一道口子。
進到陣內後,鬱眠回頭看向緩緩合上的禁製。
原來進入還需要特殊通牒的。
她跟著升卿直接朝著摘星宮一步瞬移,站立在了墨色的磚石之上,磚石漆黑平整,上麵不染一絲塵埃,也無光源反射,瞧上去如同踩進深潭之中。
整座宮殿,以黑白兩色為主調,上為白,下為黑,相生相伴不相容。
意為,乾坤未定。
鬱眠踩在地麵上,感覺腳步有點不敢使勁,總怕自己會沉到墨色裡。
跟著升卿往前走兩步,便看見了一座明殿,顧如瓷身穿陰陽法袍在案幾之上正在泡茶。
她如瀑長發已經白了一半,用一根簡單的竹簪子簪起來,麵色依舊和煦溫潤,似朝霞披露,身不染塵。
“小師妹,趕巧,來試試我剛製的青雲露。”顧如瓷溫笑道,似乎一點也沒有驚訝她們的到來,甚至是提前開始泡好茶水。
提前到在升卿提議來看看之前。
畢竟桌上茶具不是手動幾息間就能安置好的,顧如瓷那動作也不像是用靈力揮就。
“小眠也來了,還是頭回來師伯這裡吧?”她嘴上說著,可桌前洗茶的茶具早早備好三份,如今隻待兩人落座恰好倒滿。
升卿嘴角一撇,她曾經最不喜的便是這點,什麼事都運籌帷幄,了如指掌,讓她感覺麵對一片汪洋,被推搡著走。
後麵不喜的是她被自己的卦給困住,從那般驕傲的一個人變得認命,暮氣沉沉。
現如今,又變回過去那副樣子。
罷了,相較暮氣沉沉,還是這般順眼一些。
升卿領著人直接到案前團蒲落座,“這世間,也沒幾人比你更會趕巧。”她語氣淡淡,不帶什麼感情,似是簡單順口刺一句。
師姐妹相處方式千年未變。
鬱眠則是看著顧如瓷的頭發有些好奇,修士隻有油儘燈枯才會白發蒼蒼,難不成……
“大師伯,您頭發怎麼白了?”
她微露關切的目光,落在顧如瓷一半的白發上。
顧如瓷眼尾一挑,淡笑著朗聲道“天也蒼蒼,人也蒼蒼,我隨天走,天允我道。”
升卿“彆聽她胡言,你師伯她修的摘星一道,心隨天,身歸道,無凡間惱事,不生華發耳。”
“銀發三千才是她應該有的模樣,如今倒是個陰陽發……”她端起杯,輕抿一口,壓下嘴角笑意。
鬱眠點頭,原來大師伯以前是三千銀發,那豈不是瞧起來如同不老仙一般,鶴發童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