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這誓發的毒,為了證明此事她是清白立場,竟然不惜將自己的後半生都搭進去做賭。
一時間在場眾人望向她的眼神充滿憐憫。
趙妨蘭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躲在帳子裡裝死,企圖美美隱身。
趙妨玉被憑空甩了這麼大一口黑鍋,這些日子來的努力險些作廢,又怎麼會如她的願?
立刻原地跪下對著大夫人和趙憫山道“女兒不孝,卻也想為自己辯駁一句,請問張姨娘所說的,我毒害三姐,無恥下賤,攛掇府醫給府中姊妹和姨娘下毒一事,可有實證?”
“我姨娘養我一場,縱有不是,也請張姨娘言辭間放尊重些,都是姨娘,她隻是命不好,不似張姨娘能讀書識字,懂許多大道理。她隻是一位無知婦人,但她未曾因我獲得什麼榮耀,也不該因我受到牽連,被張姨娘用那樣粗俗的言辭咒罵。”
張姨娘冷笑一聲,腰背挺直“四姑娘進了大夫人的院子,手眼通天,眼尖嘴利,妾身百口莫辯。”
趙妨玉猛然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眼底微紅,嗓音幾近顫抖,整個人仿佛一片落葉,飄飄搖搖找不到歸處。
“姨娘到底是百口莫辯!還是憑空汙蔑!”
趙妨玉對著趙憫山和大夫人狠狠磕了一個響頭,動靜之大,趙妨錦聽了都牙酸,腦漿子似乎都跟著晃了晃。
趙妨玉緩緩抬頭,滿是淚珠的稚嫩臉龐透露出一種決絕。
“女兒自入清平院,從未有過不敬之心,尊重長姐,孝順爹娘,禮重兄長,生怕給母親添亂。女兒住在清平院,已經給母親帶來諸多麻煩,如今還要蒙受憑空汙蔑,帶累大夫人和姐姐的名聲,女兒百死難辭其咎。”
“此事查明,若女兒當真有錯,求父親將我送到尼姑庵,以正家風。”
趙妨玉在賭,她賭趙憫山不敢讓她真的投湖自儘,也不敢讓她入家廟。
無論哪一個朝代,朝廷中一定會有監察機構,有時候是東廠,有時候是錦衣衛,也可能是其他組織,再不濟還有禦史言官。
家中妻妾爭鬥,致使子女喪生,無論如何都是政敵攻訐的最好突破口。
哪怕是無緣無故送一個女兒進家廟,也會被政敵翻來覆去查三遍。
趙憫山不敢,極大概率不敢。
何況張姨娘和大夫人對上,從茜紅色襖裙的丫鬟找出藥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顯露敗相。
趙妨玉後麵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火上澆油,為張姨娘的敗局再添一筆。
趙憫山沉默一瞬,大夫人不動如山,重又拿起茶盞,放任自流。
“三姑娘是老爺的女兒,四姑娘也是。”
“三姑娘起了疹子就知道找老爺哭訴,說家中有人毒害她,四姑娘當時落水,燒的險些救不回來,也沒說半個字旁人的不是。”
“學識好得,品性難得,老爺覺得呢?”
老爺覺得……老爺覺得大夫人說得對。
外麵請來的大夫不止一個,足足三個。
三位大夫將黃先生的藥渣嘗過一遍,又仔細嘗過趙妨蘭留下的藥湯後道“三姑娘的湯藥中多了一些花生粉。”
大夫人哦了一聲,語調上揚“花生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