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一想也是,有潤儀姑姑在的日子裡,茶房還從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反而是好性兒的爾清姑姑,茶水上的總比潤儀姑姑慢一些。
老太監錢江平服侍了皇帝一輩子,打眼兒一看就知道方爾清是什麼德性。
小太監訥訥幾下,慢慢也明白了錢江平和他說這話的意思。
“那咱們以後見著潤儀姑娘都客氣些?”
錢江平一甩拂塵,想的卻是趙妨玉哪裡用這些小太監客氣?
等那位剩下的女官芳若走了,隻怕這茶房的管事姑姑還要輪到趙妨玉頭上。
到時候誰求誰可就不好說了。
“眼招子都放亮一些,看著點兒該看的地兒!”
錢江平被小太監們哄到暖房裡,不多時,方爾清便從殿中出來。
錢江平剛出來就便得了裴嚴的提醒。
陛下的茶叫賞給裴大人了,裴嚴一嘗就知道不對,涼了些。
他喝都覺著涼,對陛下來說就更是了。
小全子得了錢江平的吩咐,去茶房重新傳茶,一麵跑一麵還想著他師傅說的話,還真是老薑才辣,他師傅前腳說完爾清姑姑不靠譜,後腳爾清姑姑就出了差錯。
果然,還是潤儀姑姑在時方便,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兒。
大冬天風雪裡平白多跑一趟,小黃門不比大太監,身上穿的冬衣四處灌風,恨不得給人的血凍出來冰碴子。
小全子來傳話,方爾清當場便臊的滿麵紅。
第二日小全子來傳話時,還將這話當做笑話說給了趙妨玉聽,趙妨玉萬般不過心,端著略微燙些的茶水放進了食盒,又在夾層中灌了不少滾水,才端著食盒跟著小全子去送茶。
陛下行蹤不定,茶房不好建的滿宮都是,便在禦書房與寢殿之間,取了一個相對折中的位置建了茶房。
也是近年來忽然提倡節儉,否則一個當朝皇帝,如何也不能隻用一個茶房,兩個奉茶宮女。
趙妨玉半年來細心觀察,將皇帝的口味把握的準準的,連天氣也考慮到一處,自然處處妥帖。
趙妨玉端著茶水進去,灌了熱水的食盒便留給小全子他們這些站在門口守門的小太監暖和身子。
小全子頭一回感受到說話帶刺兒的潤儀姑姑的照顧,感動的兩眼淚汪汪。
等趙妨玉再出來時,小全子對著趙妨玉一笑。
趙妨玉亦對著他點點頭,帶著東西離開。
其實她方才進了禦書房,也未曾親自奉茶給陛下,不過是將其遞給錢江平,再由錢江平呈送於陛下。
一日裡過得不緊不慢,還有時間給自己縫些小玩意兒,明日是她休沐,趙妨玉尋思著給自己弄個棉花披風出來,最好帶帽兜,這樣即便是大風大雪的天氣,上下班路上也好過些。
趙妨玉說乾就乾,第二日就去內侍省的買辦處買了棉花。
炭火還是不大夠,但這些東西買多了欠人情,趙妨玉算了算這個月剩下的炭火,估摸著還夠,就沒多要。
等過了年就好了。
家裡來了信,說是十四州的生意越來越好,妨墨也大了,時常問起她。
一切似乎都好了起來,趙妨玉盯著外頭開的正豔的梅花,控製不住的想起二十一世紀,她沒死,或許原身也沒有死呢?
說不定這一場奇遇,就是叫兩個相似的靈魂時空互換……
說不定,錢姨娘牽掛了一輩子的女兒,在一個她瞧不見的地方,生活的很好?
這樣錢姨娘是不是能走的安心一些?
趙妨玉對著自己的腦袋猛地敲了兩下。
“真是犯渾了,怎麼不年不節的忽然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