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循音鬼使神差跟在趙妨玉身後,跨過了那道門,直到坐上馬車,才聽聞趙妨玉問她“嫂嫂,你當日說的,想要為禮哥兒報仇的話,還做不做數?”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梅循音的震驚的瞪大雙眸,看著趙妨玉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馬車,是去送她最後一程的。”
“嫂嫂若是不願,如今還可回頭。”
馬車不大,趙妨玉從暗格之中,掏出一把熠熠生輝的寶石匕首。
黃金做的刀鞘,做成了極其精致的模樣,還鑲嵌了不少寶石,不說殺人與否,光是這刀鞘去當鋪一樣,便能換回許多銀子。
趙妨玉將匕首拿在手中,抽出刀身,迎著光一點點翻看,最終展唇一笑露出一點森白的牙齒。
“甚好,與往日並無分彆。”
梅循音震驚片刻,而後看向那寶石匕首的眼神也漸漸變了味道。
“這匕首,是當日我挑斷她手筋腳筋的凶器。”
趙妨玉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說的不是凶器,而是誰家新送來的果子一般稀鬆平常。
“她當日是奔著禮哥兒的命來的,嫂嫂難道當真如此大度,半點也不計較?”
“但即便是嫂嫂大度,我也是不能夠的,我日日夜夜,都不能忘記她與我有殺母之仇。”
玉白的手指敲敲車壁,外麵人聽見裡麵傳來的咚咚兩聲響,一揮鞭子,馬車的移動速度陡然加快。
趙妨玉根本沒打算讓梅循音細細思量,緊接著便道“若是出了城門,嫂嫂想要下車,也下不去了。”
趙妨玉話說的輕巧,梅循音聽的心驚,一開始是害怕,而後又被激起淡淡的血性。
禮哥兒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才剛出生就受了那樣大的罪……
趙妨蘭再如何痛苦,也無法彌補她兒子受過的傷痛!
梅循音坐姿端正,語調中還有藏不住的輕顫“妹妹帶我來,總不能是打算拿我頂包的。”
以趙妨玉的成算,挑這麼個節骨眼兒,擺明了就是要打趙憫山一個措手不及。
趙妨玉也沒掩飾“不必嫂嫂頂包,是她自己交友不慎,惹火上身,我們也是為了趙家不得已而為之。”
車馬之中沒有茶水,隻有趙妨玉替梅循音準備的水囊和換洗衣物。
水囊之中裝的是烈酒,塞子一拔開,便能聞出濃烈的酒香。
“嫂嫂沒見過血,喝些壯壯膽吧。”
趙妨玉說的輕巧,仿佛自己是什麼殺過許多人的毒辣蛇蠍,實則她嘴上說的厲害,自己也捧著水囊,緩慢而堅定的灌下一口烈酒。
“你怎麼想起來今日動她?”梅循音聽話的喝酒壯膽,腦海之中梅家和禮哥兒不斷搖擺。
她大抵是不孝,最終還是決定鋌而走險一回。
此生若是不能手刃仇人,難道等到閻王來收不成?
等蒼天有眼那一日,哪有自己親手報仇雪恨來的痛快?
趙妨玉再度灌下一口“嫂嫂隻需知道,此事牽扯不到家中就好。”
這方法還是趙妨玉同錦衣衛學的,錦衣衛拿張盈盈釣魚,趙妨玉便拿趙妨蘭釣魚。
趙妨蘭是個破綻,她明晃晃的擺著。
總有有心人能查出來。
畢竟出京禮佛的借口並不高明。
誰想要掘地三尺找出她趙妨玉的把柄,第一時間能找到的,便是神秘消失的趙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