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門裡麵昏暗的過分,一整個屋子連個蠟燭也沒有!連窗戶也叫人關上,隻有南邊窗戶的羅漢床邊上不合時宜的擺了一把圈椅。
這樣冷的天氣,屋子裡一個炭盆也沒有,雪洞一般,冷的厲害,也悶的過分。
趙妨玉這些正常人進去尚且感覺到不適,更何況趙妨雲這個孕婦?
趙妨玉等人走進去,便看到圈椅上坐著的趙妨雲。
趙妨雲安靜的過分,嘴巴裡堵著帕子,身上捆著繩子。
整個人瘦的厲害,越發顯那肚子大的如同羅鍋。
趙妨玉從前是不喜歡趙妨雲,但看到如今的情況,腦海裡莫名閃過當初,趙妨雲和她們一起在學堂上學時的場景。
梅循音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趙妨玉心中怒火,在看到趙妨雲被反綁著雙手,如同囚犯一般被人捆在圈椅上時,已經徹底壓不住了。
“太醫!”
年邁的太醫爆發出不符合他年紀的敏捷,快速衝進來,幾個丫鬟幫助鬆綁,將人放平,太醫忙著診脈,梅循音則定定的看著趙妨雲唇角的青紫,眼神不善
“老太太,為何我們家五姑娘懷著身孕還會被人綁在屋中?”
“若今日宋家不給我一個解釋,那這姻親,當真不必做了。”
“五姑娘連帶著她肚子裡孩子,也有一份趙家血脈,我趙家養得起。”
趙妨玉也是生氣,神智越發清明,甚至等太醫診完脈後,將人趕出去,隻留下自己與梅循音,褪了趙妨雲的衣裳,一點點看她身上的傷。
果然,除了臉上那一塊青紫,胳膊上還有不少,後背蝴蝶骨上也有老大一塊紫色的烏黑,邊緣已經發青發黃,想來已經存在在趙妨雲身上有一陣子了。
腿上還多許多,像是什麼細細的帶子抽出來的。
梅循音沒見過這種架勢,誰家當家主母能被苛待成這樣?
如同李書敏那樣的情況,已經是少有,沒想到如今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去衙門等著大哥哥,等大哥哥一下值,立刻喊他回來。”
“回去告訴母親,五妹妹身上有傷,叫家裡預備些東西。”
“再有,去我庫房裡取一盒老參。”
“今日這些,一個字也不許傳出去,誰要是傳到了大姐姐耳朵裡,驚擾了大姐姐,也彆怪我不講情麵。”
趙妨玉氣勢淩厲,梅循音也毫無異議,幾個丫鬟唯獨剩下春芍和榴藥在屋子裡。
榴藥也是個傷患,趙妨玉讓太醫也給她診了診脈,順勢從趙妨雲的衣櫃裡,找出幾件能換的衣裳,叫她換上。
榴藥說使不得,趙妨玉隻把她往屏風後麵一推
“不必在乎旁人如何想,你的體麵是你自己給的,他們說了不打算。”
“你過的越好,他們才越是害怕,”
趙妨玉方才便覺著榴藥這模樣不對,尤其是看到太醫在替趙妨雲診脈後,她麵上流露出的那一絲解脫,更是叫人心驚。
其實她為何這般,趙妨玉與梅循音也大多明白。
這世道女子貞潔尤其重要,被那樣對待過,榴藥早已心存死誌。
她一件一件完成自己的心願,真叫她做完了,怕是她這條命也留不住。
“你得好好活著,你家小姐如今還懷著孕,榴珠的仇也沒報,你得活著,看著那些傷了你們的人,一個一個受到懲處。”
心存死誌之人,若不激起她們求生的欲望,等她撐不下去,那根弦斷了,一切便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