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原本還不怕,但當聽聞趙妨玉說出應當賠命四個字後,整個人猛地一顫,連忙連滾帶爬的從自己親娘懷裡爬出來,對著堂上的京兆尹砰砰磕頭。
他今日特地打扮的風度翩翩,此時已然狼狽的不見半點儀態。
一邊哭一邊給京兆尹磕頭“大人,這是小民的家事,王妃殿下縱是身份高貴,也欺人太甚!”
“她帶人衝入我家,將我妻子擄走,如今更是教唆我妻懷著身孕也要與我和離!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緣由!求大人徹查啊!”
京兆尹的臉一瞬間就耷拉下來。
滿腦子都是從前怎麼沒發現宋源是個如此糊塗之人!
趙妨玉是什麼身份!宗親!
此案一旦由宗正寺接手,萬一發現這些年來宋源與他私下的關係,以及宋家孝敬來的那些金銀,他這官途還要不要了?
再說,就算是人家趙妨玉真對自己妹妹的婚事另有安排,那他還能攔著不讓?
他是京兆尹,不是誰家許願池裡的王八,想什麼就是什麼。
京兆尹一拍驚堂木,清脆的聲響震徹廳堂,外麵的百姓也不由屏住呼吸,靜等京兆尹發話。
“趙家訴狀上寫的明明白白,王妃與趙家少夫人,一同前往莊子上遊玩,天遇大雪,便去你家順路探望姊妹,順道避雪。”
“發現親妹被捆綁在圈椅上動彈不得,這才帶著妹妹冒雪趕回京城。”
“你既然有所分辨,說王妃刻意針對與你,你可有證據?”
京兆尹這種老油條,最擅長兩副麵孔,對百姓嚴苛冷肅,對上位諂媚討好。
也虧得他有靠山,否則八百年前就被換了。
趙妨玉站在堂前,耳中聽著百姓議論,眼裡看著宋源。
宋源滿頭大汗,心虛之色溢於言表,他哪裡能拿出什麼證據?
他不過是想著,天下女子都是謹小慎微之輩,見了官府的人哪裡還有膽子分辨,他不過是想換個更為厲害的官府,等到了那時,他再花銀子打點,隻要主官問話時凶厲些,趙妨雲怕是就說不出這許多話了,介時他在分辨兩句,此時便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裡會如同現在這般,上不上下不下的吊著?
宋源危機時刻還有一兩分急智,但這兩份急智在趙妨玉眼中,便是自掘墳墓。
宋源能感受到背後那一股清淩淩的視線,汗珠忍不住往下落,趙妨玉久等不到他開口,忍不住笑了兩聲。
她本就長得美,此時一笑,圍觀的百姓幾乎都要忘記剛才宋源說了什麼,隻看著趙妨玉站在那兒,便覺得今日這一趟來值了。
“你宋家,有何我值得我圖謀?”
一句話,驚醒眾人,邊上押著宋源的衙役嘴角止不住揚起。
宋家說到底不過是個鄉紳,撞了天大的運道才能與王爺做連襟,不珍惜這樣好的機會也就罷了,都鬨到擊鼓鳴冤這一步了,還攀扯王妃?
上趕著找閻王爺點卯,送死倒是今年最為積極的一位。
“你家之家財,尚且比不過我五妹妹帶去的嫁妝,沒有功名,沒有銀子,你哪裡來的底氣,說我圖謀你家?”
“宋公子說話,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趙妨玉的話說出了圍觀百姓的心聲,這都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