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次日起來,周擎鶴還未歸來,梳妝時聽春芍說,昨夜周擎鶴踏雪而出,至今未歸。
“懸壁跟著沒有?”
春芍應聲“懸壁是跟著,兩匹馬一道出的門。”
趙妨玉聞言繼續上妝。
一直到下午,周擎鶴也不曾回來,隻是叫人帶來口信,說是今晚要在外麵過夜。
趙妨玉找人查了王閣老一家,如今正在看送來的資料,這些都不是什麼絕密的東西,去街上打聽打聽就能知道。
趙妨玉把關於王閣老一家的東西看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便要等周擎鶴。
畢竟真正私密的事,還要屬這些做官的,一個兩個心裡門兒清,尤其是禦史台,那更是無孔不入!
王府裡開春要置辦東西,仆從管事一波一波的來,趙妨玉看著將上麵的東西改了改,仆人們又呼啦啦如潮水般褪去。
第二天夜間,周擎鶴才急匆匆的趕回來。
“王閣老先緩一緩,江南那邊出事了。”
趙妨玉本來已經睡下,被周擎鶴回來的動靜驚醒,正要起來,卻被周擎鶴隔著被子按回去。
“你當日遇襲。我查出來那些箭矢有不對之處。”
周擎鶴說話時,身上還帶著霜寒氣息,等趙妨玉重新躺回被子裡,周擎鶴換了身衣裳。
“若是不急,喝完熱湯再說。”
周擎鶴回來的動靜不大,隻有正院的人知道,春芍幾個燒水預備著給人洗澡,周擎鶴吹了一夜的雪,臉頰都凍得有些木了。
端起桌上的雞湯喝了兩口,身上才熱了幾分。
“你先彆睡,等我片刻。”
周擎鶴快速去洗了個熱水澡,等燈火俱熄,他才在床榻間緩緩對趙妨玉道“當日刺殺你的箭矢,製作箭頭的鐵,大有來頭。”
“尋常鐵匠鋪嚴令禁止私下裡打製箭矢,刺殺你那裡的箭矢,不僅箭頭樣式是軍中的模子製出來的,就連鐵的份數,也與軍中不同。”
趙妨玉敏銳的察覺到周擎鶴話語裡暗藏的洶湧,一瞬間睡意全無。
三皇子……在圖謀大事?
鐵的份數不同,便是說鐵的比例不同,因為古代冶鐵工藝的原因,鐵的含量一般並不能穩定在某一個絕對數值,會有上下浮動。
不同含量的鐵器,樣式也不同,有些能人,便能發現其中極其細微的差彆。
平日裡貴族們打獵遊玩的箭矢,與戰場上破甲殺人的箭矢,自然是不一樣的。
京中權貴打獵遊玩的這些箭矢,多半是自己家打著玩兒的,數量少沒有多少,過了一定數量也要和宗正寺報備。
質量上更是參差不齊,畢竟是自家打的,能打獵就好。
而刺殺她的人,自己私下大量鑄箭,並且用的是軍中軍用的模子,朝中這許久都沒有查出鐵器的來源,多半是這地方藏在窮鄉僻壤。
三皇子在皇子府中穩如老狗,想來也是篤定這鑄箭的位置和人員都藏匿的極其隱蔽,旁人查不到他身上才這般安詳。
趙妨玉的手被周擎鶴握住,耳畔都是周擎鶴說話時傳來的淡淡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