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與宋夫人相鄰而坐,趙妨墨如今也十幾歲了,比宋潤澄小一些,但與宋潤澄坐在一處,落差裡麵便出來了。
趙妨墨因為上頭有兩位明豔動人的姐姐,小時候也時常被趙妨玉趙妨錦當做洋娃娃打扮,穿衣一道很有些本事。
今日不曾盛裝,頭上戴著一頂繡球花的絨花冠子,藍紫的配色,上麵撒了些青金石與金箔磨出的粉末,燈光之下,閃著稀碎星光,宛如將銀河裁下一片,揉在了她的絨花冠子上。
絨花不是金貴的首飾,但這樣彆出心裁的卻是少有。
一身同色的褙子花鳥裙,脖頸上一串淺紫色翡翠瓔珞,不大不小,正合時宜。
端莊雅致,恰到好處。
宋潤澄比起來,便有些過度隆重。
戴了一頂金花冠子,樣子與趙妨玉之前送給舒姐兒的鬨蛾撲花頭麵有些相似,隻是工藝不如那一套小頭麵精致。
不過家宴,即便是趙妨玉,也不過是帶了兩根珍珠步搖,並一些小首飾,最大最顯眼的,還是趙妨錦親自簪到她頭上的一朵牡丹花。
兩姐妹一人一朵牡丹花,瞧著便喜人。
宋母即便不喜歡趙妨錦,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女兒確實是被趙家的姑娘比下去了。
宋母心中百味雜陳,另一邊宋尚書與宋柏卻正與周擎鶴推杯換盞。
周擎鶴不大能喝酒,家宴上也言明了,宋柏等人也體諒他,許他拿其他的替代。
宋柏其實私心裡,在諸位皇子之中是頗為偏向周擎鶴的。
自從爆出了當初三皇子在軍中狎妓之事,不少官員心中都有些瞧不上三皇子。
如今又出了疑似貪墨賑災銀子的事,三皇子在眾人心中便越發低劣。
周擎鶴縱然年少紈絝,這兩年風評卻好了許多,與趙妨玉成婚後,那些荒唐事基本上也不做了。
甚至偶爾還會給受災百姓送些炭火米糧,而不是乾巴巴的送些銀子施恩。
吃虧就吃虧在皇帝不喜歡他,否則,前有已經廢了的大皇子,如今又有品行低劣的三皇子襯托,周擎鶴無論如何也能顯露頭角,得到重用。
宋柏自己喝了不少,春日宴,其實不是大事。
但來都來了,宋尚書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說,提點了一些周擎鶴為官之道。
這些本該是趙憫山教導他的,但趙憫山實在糊塗,如今在官場的人脈也全麵崩盤,早已不堪用了,甚至聽聞今年春日生了一場大病,以至於連今日的家宴都不曾來參加。
晚間,趙妨玉將舒姐兒帶回了鶴王府。
“大姐姐臨近生產,怕顧不得舒姐兒。我便將舒姐兒接來家中小住兩月。”
趙妨玉打算讓舒姐兒一直在家中住到趙妨錦出了月子,再將人送回去。
沒得叫宋潤澄與宋夫人,趁著趙妨錦懷孕,將舒姐兒奪走。
京中不是沒有新婦因懷了二胎,頭胎便被婆母抱去自己院子裡的。
舒姐兒本就不得宋夫人的喜愛,虐待算不上,但總歸容易吃癟。
趙妨玉喜歡可可愛愛,糯米團子一般甜甜喊她小姨的小女孩,自然也舍不得她吃苦。
“孩子還小,這時候最為要緊,縱然不讀書,但若是叫人時常說的抬不起頭,那等長大了,不知道要耗多少心血才能拗過來。”
更何況,還有一個宋潤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