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忠見澹台女帝如此動怒,擔憂道“小姐您有病在身,不易動怒,保重身體要緊。”
“您也彆太往壞處想,也許長青悟性極高,他本就不需要老仆為他答疑解惑呢。”
福忠故意往好處說,不想讓澹台女帝氣大傷身。
澹台女帝氣得聲音有些微微發抖,“福伯你有所不知。”
“在他進入仙宗之前,一直有個軒轅姓氏的大能暗中為他指點迷津。”
“所以現在,本帝才讓你守著他,就是擔心如今沒人管他了,他什麼都學不會。”
“沒想到他如此不思進取!甚至還把本帝送他的靈虛月袍都賣了!”
“福伯,跟本帝走!”
福忠回頭看了一眼密室,遲疑道“小姐,老仆不用守在這了麼?”
澹台女帝氣憤不已地道“洛長青對不起本帝的一番苦心,更對不起那位軒轅道友的栽培!”
“他想自生自滅,由他去!”
話罷,澹台女帝拂袖離去。
福忠歎了口氣,也隻能離開菁華殿,向女帝追去。
……
虛空中,泛起層層漣漪。
澹台女帝如九天玄女,飄然降落到丹殿門外。
丹殿內,是她第八十二次嘗試煉製的“天華蘊體尊丹”。
也應該是她生平最後一次嘗試了。
她那一對美目中,既充滿了忐忑不安,又夾雜著些許期待。
期待著,也許上蒼憐憫,會有奇跡發生。
可下一瞬!
一縷縷奇異丹香,從丹殿內飄出。
嗅得丹香,澹台女帝色變!
平滑白嫩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
福忠道“小姐,怎麼了?”
“不對!”澹台女帝娥眉緊鎖,“丹香中多了些寒性氣味!”
情急之下,澹台女帝來不及多說,立刻化作一道虛幻的靚影,閃入丹殿。
站在紫金丹爐旁,小巧的瓊鼻微微抽動兩下後……
她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藥架旁。
玉手隔空一揮,一縷罡風吹出。
藥架上,所有玉匣,啪啪啪啪,全體被吹開了蓋子。
果然!
有三個存放寒性靈藥的玉匣,是空著的!
澹台女帝,花容失色!
“有人動過本帝的丹爐!”
“將三味寒性靈藥投進去了!”
福忠臉色劇變,“天華蘊體尊丹,乃是烈性滋補丹藥,大忌寒性靈藥!”
滋補丹藥多為溫性,而澹台女帝所煉尊丹,是一種罕見的,烈性滋補丹!
為的便是重病下猛料,給她救一時之急的。
若此尊丹煉成,方可為女帝續命,倘若煉廢……
事關澹台女帝身家性命,連一向好脾氣的福忠,都暴怒了。
福忠怒指丹童,斥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動小姐的丹爐!”
那丹童嚇的跪倒在地,“小童不敢,給小童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觸碰女帝的丹爐啊。”
澹台女帝冷著臉,“不會是他,此子一向恪守職責,從未犯錯。”
“丹童,本帝問你,這五個月間,可曾有外人來過?”
丹童連連磕頭,“小童日夜不離寸步,沒有任何人來……哦對了,隻有洛長青來過!”
聞言!
澹台女帝如遭五雷轟頂!
刹那間,她的眼眸中,漸漸失去了往日神采。
澹台女帝先是自嘲的笑著,而後變成了慘笑。
“沒想到‘送本帝最後一程’的,竟然是本帝親自收的‘好徒兒’。”
“嗬嗬,本帝前世究竟做了什麼孽。”
失望!
絕望!
福忠暴跳如雷,“老仆,這就把您的逆徒,給您綁來興師問罪!”
澹台女帝心灰意冷,擺了擺手,“罷了,他還在閉關,你強闖進去會令他走火入魔。”
福忠義憤填膺,“小姐!都這種時候了,您還要袒護他嗎!”
“您都要……都要……”
福忠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淚流滿麵。
澹台女帝自知時日無多,她像是被一具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她淒然苦笑,道“洛長青罪大惡極不假,但,福伯,捫心自問。”
“就算沒有那逆徒搗亂,你我也心知肚明,這一爐丹藥,也沒機會煉成的。”
“本帝又何必自欺欺人,把怨氣撒在他頭上呢。”
福忠失聲悲哭,“小姐,您再煉一次吧。”
澹台女帝美眸透漏著絕望,有氣無力的搖動螓首,“沒時間了。”
福忠老軀劇烈震顫,旋即下定某種決心,咬牙道“老仆這就離開仙宗,去南海神宗!”
“老仆去求神宗宗主,去求四術乾坤殿總殿主!”
“老仆給他們下跪,求他們救救小姐,賞賜尊丹!”
澹台女帝歎了口氣,“神宗宗主,不懂丹術。”
“至於四術乾坤殿總殿主,這個畜生,我哪怕死,都不會去求他!”
“福伯,本帝累了。”
說著,澹台女帝失魂落魄,走到了殿外,動聽之音蘊含無儘的淒涼,“此後數月餘生,本帝想清靜清靜。”
“洛長青那裡,你不要去打擾,就當是本帝……欠他的,已經還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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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其實比誰都明白。
當初,的確是她脅迫著洛長青,強行與洛長青發生了關係。
女帝心中悲苦,認為,也許這就是她的報應吧。
大限將至,孰對孰錯也不重要了。
她累了,心也死了……
……
春去秋來。
玉虛宮門前的玉菁蘭,凋謝了。
眨眼之間,已是洛長青閉關的第九個月。
宮門前,虛空泛起陣陣漣漪。
元燁宗主踏虛而出,朝著玉虛宮方向,朗聲笑道“女帝,啟程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