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新兵連,沒有了白天的喧鬨,沒有了訓練的呐喊。
隻有寧靜的氣息,讓人感到深深的平靜與滿足。
四班宿舍的門被輕輕推開。
葛誌勇踩著月光,悄悄走進宿舍裡。
作為新兵連的主官,查寢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雖說是最後一天了,但他這個連長還是得站好最後一班崗才行。
迎門的那張床鋪空著,被子整整齊齊的疊好,枕頭放的也很規整。
這是四班長趙鵬飛的床鋪。
葛誌勇摸了摸床板,無奈的歎口氣。
也不知道明天授銜儀式,這家夥來不來?
作為一名四班班長,如果不能親自給自己班上的兵授銜,看著大家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該是多遺憾的一件事。
他搖了搖頭,徑直朝其他床鋪走了過去。
想看看有沒有哪個精力旺盛的小子,大半夜踢被子,升旗畫地圖的。
可等他繞了一圈卻發現,四班所有人全都老老實實的蓋著被子,睡相也都挺好的。
不過,這被子實在是有些太規整了,瞧著就像是彆人幫忙蓋的。
葛誌勇下意識的就把目光投向了秦風的床鋪。
不用問,肯定是他半夜爬起來給大家蓋的被子。
這些天,這小子的儘心儘責,他都一直看在眼裡。
幾乎事無巨細,連飯前的口令下達,都是秦風獨自完成的。
甚至連指導員都感慨,說秦風這小子哪像個新兵啊,簡直比很多七八年的老兵士官,更像一名合格的班長。
葛誌勇微笑著走上去,幫秦風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這才轉身離開宿舍。
門前腳剛關上,秦風後腳就睜開了眼睛。
經曆過那場戰鬥,他的警覺性已經達到了偵察兵的水準。
即便是睡覺都是警醒著的。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彆想逃過他的耳朵。
秦風翻了個身,夾著被子繼續睡了起來。
沒彆的,隻是因為這個姿勢睡得更香,睡得更舒服。
“都檢查完了?”
葛誌勇剛從樓梯口出來,就碰上在樓下等著的畢遠。
查寢工作,通常都是倆人搭配著一起來。
主要也是為了提高效率。
葛誌勇從身上摸出一盒煙“走,到邊上抽兩口再回去睡覺。”
兩人來到一個宣傳欄前麵,用火機點了根煙,開始在夜色裡吞雲吐霧起來。
畢遠看著天上的月牙,忍不住感慨道。
“這三個多月過得可真快啊,像是白駒過隙一樣。”
“馬上就快結束了,說真的,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老葛,咱們這幾個月配合的還算不錯吧?一到十分,你給我這個指導員,打幾分?”
葛誌勇把煙抽到半截,這才轉頭看向他“十分。”
“哦喲,滿意度這麼高?”畢遠臉上滿是詫異“我以為你會給我打個五分,最高六分呢,畢竟我老跟你唱反調。”
葛誌勇露出笑容“都是為了工作,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職責。你沒看那亮劍裡頭,李雲龍和趙剛不也天天拌嘴嗎?”
畢遠哈哈一笑“你這比方,倒是挺恰當的,感謝葛連長對我給予如此高的評價。”
他插著腰抽煙,繼續有感而發“說句實在的,這屆的新兵應該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屆了。不論是平均成績,還是對內務和日常訓練的態度,都很不錯。”
葛誌勇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但究其原因,還是四班帶了個好頭。
憑借一己之力帶動整個新兵連一起蓬勃向上。
這就是領頭羊的作用。
兩人借著抽煙的工夫東拉西扯了一會兒。
畢竟等新兵連結束,他們的合作關係就到此結束了。
402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當兵的活動範圍通常都比較有限。
即便是一片營區裡,工作上沒有交集的時候,一年碰不上一回麵都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畢遠還是團部機關單位的,平時很少來基層。
煙抽完,兩人便準備各自回宿舍了。
葛誌勇才走兩步,突然就被畢遠給叫住了。
“老葛,咱們搭檔一場,有些話我還是得告訴你。”
“怎麼了?”
葛誌勇回過頭,卻發現畢遠的表情有點兒嚴肅。
“按理說,這種事屬於機密,我不應該透露給你,但我也不希望你蒙在鼓裡頭。”
“你們六連被獨立出來,成為師屬單位這件事其實沒那麼簡單,這裡頭的事兒很複雜。”
“你從哪兒聽來的?”葛誌勇眉心微皺。
還想往下追問,卻被畢遠給抬手打斷了。
“其他的我不能多說,反正你自己得注意著點兒,師屬猛虎偵察連名頭雖響,但卻是一把雙刃劍。”
“你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得遠比在團裡麵時候多得多才行。”
“能說的,就這麼多,你早點兒休息,我也該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