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人,仍是江淑遣來的。
自前幾日江淑從弄墨軒回去後,每每想起裴銘那日的言語姿態,便禁不住臉紅心跳,全身發熱。
隻道自己當初的猜想果然不假,那個通房不過是銘哥哥一時的玩物。
那人失蹤了這麼長時間,隻是聽說剛丟失那會,國公府的人找了幾日,到後來便也不了了之。
現在銘哥哥功名在身,定是想要找一位得體妻子。
以後,對外,能應酬公伯侯府一眾夫人媳婦;對內,也能料理好國公府諸多事宜。
而這些,又豈是那個以色侍人的狐媚子能做好的。
雖說京城裡不乏穩妥知禮的貴女,但江淑自認為容貌壓眾人一等,學識也是一般貴女不能比。
況且大哥與銘哥哥是好友,自己也與銘哥哥自幼相識,比起其他貴女,自己更有優勢。
在家中冷靜了幾日,也想好了要與裴銘說的話。
她便立即派人去了國公府,約裴銘次日弄墨軒相見。
裴銘早料到江淑會再來找他。
讓冬竹回了江家的人,自己會準時到。
對付江家,原不用如此曲折、如此陰損的法子。
可這次,他就想用見不得人的法子對付他們。
次日
弄墨軒
意外地,江淑到的時候,裴銘還沒來。
走進廂房後,江淑有些心不在焉。
上次兩人在此相見之時,銘哥哥還早來了。
這種行為在她看來,明明就是急切想要見自己的意思。
今日出門的時候,因為臨時想要更換一根簪子,才比說好的時間晚到一刻鐘。
原以為自己進來的時候,能看到銘哥哥焦急等待自己的樣子。
卻不想,銘哥哥竟還沒來。
“紫熏,昨日送信去過國公府的人,是不是跟銘哥哥說錯了時間?”
“不會的。”
昨日遣人去的時候,關於見麵的時間,小姐可是仔細吩咐過好幾遍的,怎會說錯。
“小公爺現在有了功名在身,許是有什麼事要處理,一時脫不開身。”
江淑點點頭。
弄墨軒的侍女這時送來水果點心。
江淑正百無聊賴吃著綠豆糕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男子。
江淑一喜,眉眼都是喜色,殷切盯著木門。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裴銘似是有些疲憊,然而在看到江淑的瞬間,臉上立即蕩出笑意。
這不經意的變化被江淑捕捉到,心中登時猶如灌了蜜一般,甜蜜非常。
“臨時有事耽擱,來遲了,江妹妹莫要怪我才是。”
說著,走去江淑對麵坐好。
紫熏連忙過來給裴銘倒了杯茶,之後出了廂房,輕輕關上房門。
“銘哥哥正事要緊,我怎麼怪罪銘哥哥。”
裴銘喝了一口茶,滿眼都是笑意。
“江妹妹如此體貼知禮,以後也不知道誰有福氣能娶到江妹妹。”
這話實在輕狂。
若是說這話的是其他男子,江淑一定立即端起世家女的高貴姿態,痛斥一番後甩臉走人。
可眼前這人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銘哥哥,她如何舍得說他的不是,又如何舍得一走了之。
她能做的,不過是趕緊低下頭,以免讓裴銘看到她瞬間紅透的雙頰。
見狀,裴銘眸中精光一閃。
江淑低頭不語,裴銘也沒再說什麼,兀自揀了幾塊點心慢慢吃著。
待江淑終於恢複過來。
再抬頭時,卻見裴銘神態疲憊,雙眉緊蹙,似是有什麼心事。
聯想起他剛進門的神情,江淑立即猜出,她的銘哥哥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輕聲道“銘哥哥。”
見裴銘沉浸在思緒中,又叫了兩聲,
“江妹妹說什麼?”
“銘哥哥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